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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肉莲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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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往东三十里,有个叫赵家沟的小村子。村子不大,拢共几十户人家,依山傍水,本是个安宁祥和的地方。可自打我记事起,就常听老人们压低声音说起村后那座黑风岭,说那岭子邪性,尤其岭下那片老林子,天黑后万万去不得。

光绪二十三年,我十六岁,在县城的药铺当学徒。那年夏天格外闷热,连着一个月没下半滴雨,田里的庄稼都蔫头耷脑的。村里几个老人一合计,说黑风岭的老林子里有口古泉眼,或许还没干,要组织几个后生去寻点水,救救急。

寻水的队伍一共五人,领头的是村里最胆大的猎户孙猛,还有三个年轻力壮的庄稼汉,赵大、钱二和李三。最后一个是村西头的张老六,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最广,被请来当向导。

他们清晨出发,日头偏西时才回来,却只剩四人。李三没了踪影,回来的四人个个面无人色,像是被抽了魂。孙猛那么一条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回家后竟发起高烧,躺在床上胡言乱语,反复喊着“肉莲花……吃人了……”

村里顿时炸开了锅。李三的老娘哭晕过去好几次,族长带着人去问情况,赵大和钱二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像是吓破了胆。唯有张老六还算镇定,但也是脸色发白,眼神躲闪。

我被药铺派回来给孙猛送药,正赶上这档事。隔着窗户,我看见张老六坐在院里槐树下,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却掩不住他眉宇间那团浓得化不开的惊惧。

好奇心像猫爪子似的挠着我的心。趁着给张老六端茶的工夫,我凑过去,小声问:“六叔,岭上……到底遇上啥了?”

张老六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好久,像是认不出我是谁。半晌,他猛吸了一口烟,烟雾从鼻孔里缓缓冒出,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娃子,”他开口,声音飘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但我那时年轻,哪里听得进这话,仍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也许是他心里憋得实在太难受,需要找个口子倒出来,又或许是我眼神里的恳切打动了他。他沉默良久,终于重重叹了口气,磕了磕烟袋锅子。

“罢了,跟你说说也好,省得你不知轻重,日后也往那邪性地界跑。”他示意我坐下,目光投向远处暮色渐沉的黑风岭,开始了那段让我日后无数个夜晚从噩梦中惊醒的讲述。

“那林子……真密啊,”张老六的声音低沉下去,“日头那么毒,可一进林子,光就像被吸走了,四下里昏昏沉沉,凉气刺骨。老树盘根错节,藤萝缠得到处都是,静得吓人,连声鸟叫都没有。”

他们五人拿着柴刀,艰难地开辟着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根据张老六模糊的记忆,朝着岭子深处摸索。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潮湿阴冷,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甜腻气味,闻久了让人头晕恶心。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走在最前面的孙猛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你们听!”

众人屏息凝神,隐约听到极细微的流水声。精神顿时一振,循着声音加快脚步。拨开最后一丛茂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林间空地,中间果然有一口小小的泉眼,泉水从石缝中汩汩冒出,清澈见底,在泉眼周围汇成一个小水洼。空地上寸草不生,泥土是一种不祥的暗红色。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水洼中央生长着的一株奇异的植物。

那植物约莫半尺高,无叶,只有一根拇指粗的血红色肉茎,顶端托着一朵拳头大小的花。那花形态极似莲花,花瓣肥厚饱满,层层叠叠,颜色却是一种娇艳欲滴、仿佛刚刚渗出血珠的鲜红。阳光透过林木缝隙,斑驳地洒在花上,那花瓣竟隐隐透着光,细腻温润得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玉,又像是……刚刚剥开的皮肉。一股浓烈异香从花上散发出来,盖过了泉水的清新。

“这是……啥玩意儿?”赵大瞪大了眼睛,又是惊奇又是畏惧。

钱二抽着鼻子:“香!真香!闻着就饿!”

李三胆子大,蹲在水边,伸手想去摸那奇异的花瓣。

“别动!”张老六心头一跳,猛地喝道。他走南闯北多年,听过些奇闻异事,隐约觉得这花生得诡异,那肉质感的花瓣和血红的颜色,让他脊背发凉。“这东西邪门,不像善类,咱们取了水快走!”

孙猛却盯着那花,眼神有些发直,喃喃道:“怕啥,一朵花还能吃人不成?这香味……勾得人心里痒痒。”他说着,竟也俯下身,深深吸了一口那异香。

就在这时,那朵“肉莲花”仿佛活物般,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花瓣似乎张得更开了一些,那血红色的光泽流转,异香陡然变得更加浓郁。

李三像是被迷了心窍,对张老六的警告充耳不闻,嘿嘿笑着:“六叔你就是胆子小,我看这怕是宝贝,闻着这么香,说不定能吃……”说着,他竟真的伸出手指,在那肥厚的花瓣上轻轻摸了一下。

“哎哟!”李三猛地缩回手,指尖上渗出一颗血珠,“这花还会咬人?”

众人看去,那被李三摸过的花瓣上,沾染了一点点血迹,那血迹竟迅速渗入花瓣消失不见,而整朵花似乎更加鲜红欲滴,微微摇曳起来。

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了所有人。

“快!装水!离开这!”孙猛也察觉不对,压下心里的异样感,厉声催促。

大家慌忙解下腰间的水囊,蹲在泉眼边装水。泉水冰冷刺骨。李三装得最快,站起身,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那肉莲花,嘟囔着:“真邪门了……”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肉莲花的根茎猛地从暗红色的泥土中爆裂而出,那不是根须,而是无数条猩红色的、宛若肠子般的肉质藤蔓,快如闪电,瞬间缠住了李三的双脚踝!

李三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被拽倒在地。那藤蔓力量极大,拖着他猛地往那泉眼方向拉去!

“救我!!”李三惊恐万状,双手死死抓住地面,指甲在泥土里犁出深深的沟壑。

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都惊呆了。孙猛最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抽出别在腰间的柴刀,一个箭步冲上去,朝着缠住李三的藤蔓狠狠砍去!

柴刀砍在藤蔓上,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闷响,像是砍进了浸水的牛皮,竟然只砍入一半,一股粘稠的、暗红色的汁液从伤口处溅射出来,散发出更加浓烈的甜腥气。那藤蔓吃痛,猛地一缩,却缠得更紧,李三的脚踝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显然是骨头被勒断了。

“砍不断!帮忙!”孙猛目眦欲裂,朝着吓傻的赵大和钱二吼道。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抽出柴刀,扑上去拼命劈砍那些蠕动的藤蔓。张老六也捡起一块石头,奋力砸去。

藤蔓被砍得汁液飞溅,但它们仿佛没有痛觉,反而越来越多地从地下涌出,像一群饥饿的血色毒蛇,有的缠向李三的身体,有的则挥舞着,试图攻击孙猛他们。

李三的惨叫已经变了调,充满绝望。藤蔓已经缠到了他的大腿、腰部,可怕的挤压声不绝于耳。更令人恐惧的是,那朵肉莲花不知何时扭转了方向,正对着李三,肥厚的花瓣完全张开,露出花心——那根本不是花蕊,而是一个黑洞洞的、不断收缩扩张的孔洞,像一张贪婪的嘴!

“拉他出来!”孙猛丢开柴刀,双手抱住李三的腋下,拼命往后拽。赵大和钱二也赶紧抱住孙猛的腰,一起用力。

一场恐怖的力量角逐在这寂静的林间空地上演。一边是三个精壮汉子拼死拉扯,另一边是无数诡异血腥的肉质藤蔓死死拖拽。

李三成了中间的牺牲品,发出非人的惨嚎,他的身体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几乎要断裂开来。藤蔓越缠越紧,已经勒破了他的衣裤,深深陷入皮肉,血水浸透了藤蔓,让它们变得更加猩红可怖。

突然,“噗嗤”一声闷响!

一条格外粗壮的藤蔓尖端,如同锐利的矛尖,猛地刺入了李三的腹部!

李三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那刺入他腹内的藤蔓肉眼可见地蠕动起来,像是在贪婪地吸吮着什么。

他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被抽空了所有血肉。皮肤失去光泽,紧贴着骨头,眼窝深陷,瞬间就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具包着皮的骷髅!

孙猛、赵大、钱二只觉得手上一轻,猝不及防向后跌坐在地。他们手里,只抓着李三一件被血浸透的破旧短褂。

而那株肉莲花,吸干了李三,颜色变得越发妖艳血红,花瓣丰腴得几乎要滴下血来,异香浓烈到令人作呕。那些藤蔓裹着李三干瘪的尸身,迅速地缩回泉眼之中,暗红色的泥土翻滚着,很快将一切痕迹吞没,只剩下那口泉眼和那朵静静绽放、愈发娇艳邪恶的肉莲花。

空地上一片死寂,只剩下三个吓傻的汉子和一个面无人色的老人粗重的喘息声。

那朵食人的妖花,静静立在泉水中,微微摇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跑……跑啊!!”钱二第一个崩溃,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跳起来,没命地往林子外跑。

恐惧瞬间击垮了所有人。赵大和孙猛也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发疯似的逃跑。张老六年纪大了,落在最后,只觉得双腿灌了铅,背后的凉气一阵阵往脑门上冲,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到那妖异的藤蔓追上来。

他们一路狂奔,树枝刮破了衣服皮肤也浑然不觉,直到冲出黑风岭,看到山下的村庄,才力竭摔倒在地,涕泪横流,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

张老六讲完了,手里的旱烟早已熄灭,他佝偻着身子,不住地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午后。

我听得浑身冰冷,手心全是冷汗。食人的妖花?这简直比戏文里的鬼怪还要骇人听闻。

“那……那李三哥就……”我声音发颤。

张老六沉重地点点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后怕和愧疚:“没了……眼睁睁看着没的……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那东西,那肉莲花,是妖物!活生生的妖物!”

此事之后,黑风岭成了绝对的禁地,村里人宁可渴死饿死,也绝不再踏入后山一步。孙猛大病一场,好了后人也有些痴傻,再也不敢上山打猎。赵大和钱二也闭口不提此事,仿佛那天的经历只是一场集体噩梦。

日子久了,加上年年依旧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村里人的日子越发艰难。关于那口泉眼的记忆,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恐怖,反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诱惑。

尤其是一些快要活不下去的光棍汉和地痞无赖,他们私下里开始流传:后山那妖花虽然邪门,但守着一眼泉。那泉水可是实实在在的,说不定能浇地。那花闻着那么香,指不定是什么宝贝,要是能摘下来,说不定能卖大价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饥渴和贪婪,渐渐压过了恐惧。

村里有个无赖,名叫王五,游手好闲,嗜赌如命,欠了一屁股债。听到这传闻,动了心思。他琢磨着,那妖花再厉害,也就是株植物,难不成还真成精了?自己小心点,远远的用长竿子把它打烂,再取了泉水,说不定真能发笔横财。

他把这想法跟同村的另一个赌鬼刘二说了,刘二也是穷红了眼,两人一拍即合。

他们怕白天去被人看见,便约定晚上动手。月黑风高夜,两人带着柴刀和一根长长的竹竿,偷偷摸摸地上了黑风岭。

那晚没有月亮,黑风岭的老林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王五和刘二打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心里都打着鼓,但想到钱,又硬着头皮往前摸。

凭着记忆里的方向和王五不知从哪弄来的、张老六当年粗略画下的草图,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那片空地。

泉眼还在汩汩冒着水,在昏暗的灯笼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那株肉莲花也依然生长在泉眼中央,夜色中,它的颜色变成了一种暗沉的血红,花瓣合拢着,像是在沉睡。那异香似乎也淡了许多,若有若无。

看到泉水,王五和刘二心中一喜。但看到那朵妖花,又不由得脊背发凉。

“就……就是那玩意?”刘二声音发颤。

王五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怕个球!一朵花而已!看老子把它捣烂!”

他举起长竹竿,隔着泉眼,朝着那肉莲花狠狠捅去!

竹竿戳在合拢的花瓣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那肉莲花被戳得摇晃起来。

几下之后,那合拢的花瓣猛地张开!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就在那花瓣张开的瞬间,王五和刘二手里的灯笼,倏地一下,同时熄灭!

不是被风吹灭,而是毫无征兆地,瞬间失去了所有光亮,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四周顿时陷入绝对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都消失了。只能听到彼此粗重惊恐的喘息,还有那泉眼汩汩的流水声,此刻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清晰得有些刺耳。

“王……王五哥……灯……灯怎么灭了?”刘二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王五也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想重新点燃灯笼,火折子却怎么都打不着。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得令人窒息的甜腻异香,猛地爆发开来,充斥了整个空间,比张老六描述的还要浓烈数倍!

“不好!”王五心里咯噔一下,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快跑!”

他丢下竹竿,转身就想跑,却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

“刘二?你他妈挡我路干嘛!”王五骂道。

但对方没有回应。王五下意识地伸手一推,触手却是一片冰凉滑腻,根本不像是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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