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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改革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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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堂一个箭步从柜台后面窜出来,手指头还没沾到柜台上的瓜子,就被佟湘玉一声带着陕西腔的尖叫给定在了原地。

“展堂!额滴神呀!你又想偷懒是不是?地扫了吗?桌子擦了吗?后院的柴劈了吗?”

白展堂悻悻地缩回手,动作快得像从未伸出过一样,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略带油滑的笑:“掌柜的,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活动活动筋骨,准备以更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嘛。”

他抄起靠在墙角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面,灰尘扬起来,在从大门照进来的光柱里跳舞。

郭芙蓉在一旁“哐当”一声把背上的青冈剑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壶茶碗一阵乱响,她大大咧咧地坐下,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姑奶奶我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回来连口热茶都没有?秀才!上茶!要滚烫的!”

吕秀才从账本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扶了扶歪到鼻尖的方巾,弱弱地应了一声:“芙…芙蓉…这就来,这就来。”

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提茶壶,却被莫小贝一个箭步抢先拎走。

“秀才哥,你这速度,等你把茶倒上来,郭姐姐的嗓子都能冒烟儿点火了!”莫小贝扮了个鬼脸,灵活地躲开秀才试图夺回茶壶的手,给郭芙蓉倒了一大碗凉白开,“郭姐姐,将就喝点,灶上还炖着鸡呢,我嫂子说今天要给大家改善伙食。”

李大嘴端着个巨大的、冒着热气的木桶从后院吭哧吭哧地挪进来,闻言立刻接话:“改善啥伙食啊!掌柜的就说加个鸡,还是炖汤!清汤寡水的,哪够塞牙缝的!我这浑身厨艺,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他把木桶往地上一顿,叉着腰,“你们是不知道,这桶猪食,哦不,是泔水,比那鸡汤都费工夫!”

佟湘玉柳眉倒竖,手指头差点戳到李大嘴的鼻子上:“大嘴!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把泔水桶拿到前厅来!影响客官食欲!还有,炖鸡怎么了?营养都在汤里!你懂个啥?”

“我懂个啥?我懂红烧肉、糖醋排骨、狮子头!”李大嘴不服气地嘟囔。

就在这熟悉的、鸡飞狗跳的日常即将按照既定剧本演下去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不协调的、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某种刻意营造的节奏感,嗒,嗒,嗒,像算盘珠子精准地敲打在青石板上,与同福客栈里一切杂乱无章的声音都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齐刷刷望向门口。

光线下,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尘不染的千层底布鞋,然后是月白色的绸缎裤管,再往上,是一件料子极好、剪裁合体的藏青色长衫,腰间束着一条简单的丝绦,却坠着一块品相极佳的羊脂白玉。

最后,是来人的脸。

那是一张相当年轻,甚至可以说得上俊秀的脸,皮肤白皙,眉眼清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堪称完美的微笑。

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扫过客栈众人时,没有好奇,没有打量,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意味,像在清点仓库里的货物。

他手里没有行李,只拿着一把合拢的油纸伞,伞骨是罕见的乌木色,伞面是素净的深灰色。

整个大堂安静得能听到莫小贝手里茶壶盖轻微的磕碰声。

白展堂几乎是本能地,悄无声息地往后缩了半步,身体微微紧绷,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的猫。

郭芙蓉皱起了眉,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桌上的青冈剑。

吕秀才眯了眯眼,试图看清来者腰间那块玉的成色。

李大嘴忘了抱怨,佟湘玉也收起了对李大嘴的怒容,换上了职业性的、带着三分戒备七分客气的笑容。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佟湘玉上前一步,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八度。

年轻人的目光在佟湘玉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似乎有重量,让佟湘玉脸上的笑容僵了那么零点一秒。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清朗,语调平稳,没有任何口音,字正腔圆得像戏台上的念白:“掌柜的,麻烦一间上房,清净些的。另外,准备些热水,再沏一壶雨前龙井,送到我房里。”

他说话的同时,手一翻,一锭足有五两的雪花银轻巧地落在了柜台上,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却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好嘞!上房一间!热水一桶!雨前龙井一壶!”白展堂反应极快,瞬间换上跑堂的标准笑容,高声吆喝起来,动作麻利地拿起抹布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擦了擦,“客官您这边请,先坐会儿,我这就带您去看房!”

年轻人微微颔首,走到白展堂擦拭过的桌子旁,却没有立刻坐下。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抹,然后低头看了看指尖。

那里沾了一粒之前郭芙蓉拍桌子震出来的瓜子壳碎屑。

白展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年轻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袖中抽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仔细地擦了擦那两根手指,然后才优雅地坐下,将手帕随手放在一边,仿佛那已经沾染了不可饶恕的污秽。

佟湘玉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银子战胜了不适,她悄悄掐了白展堂一把,低声道:“快去收拾天字一号房!用那块新买的抹布!仔细点儿!”

白展堂呲牙咧嘴地应了,一溜烟跑上楼去。

郭芙蓉凑到吕秀才耳边,压低声音:“秀才,这人什么来头?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浑身透着一股……一股棺材板儿的味儿?”

吕秀才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非也非也,芙蓉,此人衣着华贵而不显张扬,举止有度却暗含疏离,言语简洁而目的明确,且出手阔绰……依小生看,绝非寻常富家公子,恐怕……来者不善。”

李大嘴也凑过来,吸了吸鼻子:“闻着也没啥味儿啊?就是觉得他擦桌子那劲儿,比我洗八遍的锅还干净,膈应人。”

莫小贝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背影,小声说:“我觉得他像个……像个小舅舅(教书先生),不过是最凶最刻薄的那种。”

年轻人对身后的窃窃私语恍若未闻,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平视前方,似乎在研究对面墙上那幅祝无双绣的、针脚稍微有点歪的“生意兴隆”十字绣。

白展堂很快下来,恭敬地引着年轻人上楼。

经过柜台时,年轻人脚步微顿,看了一眼佟湘玉手边那本被吕秀才记得密密麻麻、有些卷边的账本,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佟湘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莫名一虚,下意识地把账本往怀里拢了拢。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同福客栈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平时喧闹的大堂安静了许多,连郭芙蓉说话都自觉降低了音量。

李大嘴在厨房切菜都小心翼翼,生怕剁骨头的声音太大。

莫小贝甚至放弃了在楼梯扶手上滑梯子的日常娱乐活动。

那位名叫“冷月”(他自己登记的,听起来就像个化名)的客人,除了下楼用了一次晚饭——他只点了清粥小菜,并且用自带的银筷子和丝帕擦拭了碗碟边缘——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间里,悄无声息。

直到晚上打烊,众人围坐在大堂的长桌旁,准备享用李大嘴偷偷加料红烧了的、本该炖汤的那只鸡时,这种压抑的气氛才被打破。

“哎呀妈呀,可憋死我了!”郭芙蓉第一个忍不住,抓起一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那家伙到底什么来路?往那一坐,跟个冰雕似的,整个客栈温度都降了八度!”

白展堂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可不是嘛!你们是没看见,我带他进房的时候,他盯着窗户纸那个破洞看了足足有三息!那眼神,跟我小时候偷懒被先生发现一模一样!我赶紧说马上找纸来糊上,你们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众人异口同声。

白展堂学着冷月那平板无波的腔调:“‘有劳,请用桑皮纸,透光且坚韧。’桑皮纸!听都没听过!我上哪儿给他找去!”

吕秀才若有所思:“桑皮纸……乃前朝宫内常用,造价不菲,民间罕见。此人见识不凡啊。”

李大嘴嘟着嘴:“屁的不凡!事儿精!晚上我给他送热水,他问我水是井水还是河水,烧了多少滚,柴火是松木还是杂木!我的亲娘咧,喝个水至于吗?还能喝出朵花来?”

佟湘玉叹了口气,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米饭:“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人家是客官,出手又大方,要求高点儿……也正常。咱们伺候周到点儿就是了。展堂,明天记得去西街看看有没有那个什么……桑皮纸。”

莫小贝突然插嘴:“嫂子,我觉得他像个来微服私访的大官!话本里都这么写!”

“微服私访?”郭芙蓉嗤之以鼻,“就咱们这七侠镇,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访的?访你嫂子抠门还是访大嘴做菜咸?”

佟湘玉瞪了郭芙蓉一眼:“说什么呢!额哪里抠门了!额那是节俭持家!”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祝无双细声细气地开口:“我觉得……他好像总是在看,在记。下午我在擦楼梯,他下楼的时候,看了我擦扶手的动作好久,还微微摇了摇头。”

众人沉默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头顶。

白展堂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哥几个,姐几个,我老白走南闯北,也算见过点世面。这种人,要么是极度追求完美的世家子,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我瞅着他那做派,不像江湖人,倒像是……账房先生里的顶尖高手,或者……东厂那些查账的番子!”

“东厂?!”吕秀才吓得手里的鸡翅膀都掉了,“他他他……他是来查我的?我我我……我就是个穷秀才,账本记得是乱了点,可绝没有贪墨啊掌柜的!”

他可怜巴巴地望向佟湘玉。

佟湘玉也慌了:“查账?查我们客栈的账?我们有啥好查的?额们可是守法经营,按时纳税的良民!”

郭芙蓉“啪”一拍桌子:“怕他个鸟!姑奶奶我一记惊涛掌,管他什么厂,先拍晕了再说!”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消停点吧!”佟湘玉赶紧捂住郭芙蓉的嘴,“你还嫌不够乱啊!万一是误会呢?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一直闷头吃肉的李大嘴抬起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要我说,你们就是想太多!没准儿人家就是有钱,讲究!明儿个我给他露一手,做几个拿手好菜,保证让他吃得舌头都吞下去,啥毛病都没了!”

众人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各自回房睡了。

这一夜,同福客栈的鼾声都比平时轻了不少。

第二天,冷月依旧准时下楼用早饭,依旧是清粥小菜,依旧是那套令人窒息的清洁流程。

白展堂赔着笑脸递上从西街高价买来的据说就是桑皮纸的窗户纸,冷月接过,用手指捻了捻,淡淡地说了句“有劳”,便再无他话。

上午,客栈陆续来了些熟客。

冷月没有回房,而是坐在大堂角落里那桌,要了一壶茶,慢慢地喝着,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整个大堂。

他看到白展堂用近乎杂耍的动作端着五个盘子穿梭在桌椅之间,脚步轻盈,一滴汤汁都没洒出来,眉头微挑。

他看到郭芙蓉跟几个街溜子模样的年轻人为了一点小事争执起来,手按在剑柄上,眼看就要动手,被佟湘玉和吕秀才死活拉住,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弯了一下。

他看到吕秀才一边扒拉着算盘算账,一边试图给郭芙蓉讲道理,被郭芙蓉不耐烦地推开,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摇了摇头。

他甚至看到莫小贝偷偷把客人吃剩的花生米倒进自己的口袋,被佟湘玉发现后追得满大堂跑。

整个过程,他就像一个冷静的观众,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直到中午时分,客栈里人渐渐多了起来,达到了一个小高峰。

“小二!再加副碗筷!”

“这菜怎么这么咸?大嘴是不是又把卖盐的打死了?”

“酒!酒呢?快点!”

“掌柜的,结账!”

呼喝声,碗碟碰撞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白展堂忙得脚不点地,额角见汗。

佟湘玉穿梭在各桌之间,陪笑、解释、算账,嗓子都有些哑了。

吕秀才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账本上墨迹团了好几个。

郭芙蓉也被拉来帮忙端菜,脸色臭得像别人欠她八百两银子。

李大嘴在厨房里锅铲挥舞得冒火,吼声震天:“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

就在这时,冷月放下了茶壶。

他没有招呼忙得团团转的白展堂,而是自己起身,走到了柜台旁。

佟湘玉刚打发走一桌挑剔的客人,喘了口气,看到冷月过来,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冷公子,有什么吩咐?”

冷月没有看佟湘玉,目光落在吕秀才手边那本更加凌乱的账本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客栈的嘈杂:“掌柜的,贵店的经营,似乎有些……无序。”

佟湘玉的笑容僵在脸上。

吕秀才抬起头,扶了扶歪掉的方巾,有些不服气:“无……无序?这位兄台何出此言?小生虽不才,这账目还是记得清楚的……”

冷月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向账本上的一处:“卯时三刻,早膳收入,碎银二钱,铜钱一百三十文,未分列。辰时,房钱收入,天字二号房,白银一两,记入流水,未标注房号。巳时二刻,酒水支出,铜钱二百文,无具体名目。巳时三刻,食材采购,白银五钱,未见明细。”

他语速平稳,一条条指出,分毫不差。

吕秀才的额头开始冒汗,手指在算盘上胡乱拨拉着,试图找到对应的记录,却越急越乱。

“这……这个……”吕秀才张口结舌。

冷月继续道:“跑堂伙计一人,应对高峰期客流量明显不足,动线规划不合理,往返厨房与前厅次数过多,效率低下。后厨出菜顺序混乱,未按先来后到,亦未考虑菜品种类与制作时长,导致客人久候。大堂秩序维持不力,跑堂与帮工职责不清,时有冲突。”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精准地剖开了同福客栈日常运营中所有被熟视无睹的混乱和弊端。

整个大堂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客人们都停下了筷子,好奇地看着这边。

白展堂端着盘子愣在原地,郭芙蓉叉着腰瞪着眼,连厨房里的李大嘴都探出了脑袋。

佟湘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当众戳穿经营不善,让她又羞又恼,偏偏对方说的句句在理,让她无从反驳。

“你……你什么意思?”佟湘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冷月终于将目光转向佟湘玉,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思就是,贵店虽地处七侠镇要冲,客流尚可,但因管理混乱,效率低下,服务粗糙,导致翻台率低,客单价不高,食材损耗与人力浪费严重,实际利润远低于潜在水平。简而言之,”他顿了顿,吐出四个字,“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四个字像四记重锤,砸在佟湘玉心上,也砸在每个伙计心上。

李大嘴第一个不干了,挥舞着锅铲冲出来:“你说啥?你说我做的菜是天物?算你小子有眼光!但你说我们浪费?我呸!每一粒米我都用到了刀刃上!”

郭芙蓉也怒了:“你说谁服务粗糙?姑奶奶我亲自端菜是他的福气!还秩序混乱?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混乱!”

白展堂赶紧放下盘子,拦住要暴走的郭芙蓉,对着冷月赔笑:“冷公子,冷公子息怒,咱们小本经营,比不得您见过的大世面,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您多包涵,多包涵……”

冷月对周围的群情激愤视若无睹,只是看着佟湘玉,淡淡道:“若掌柜的有意,在下或可略尽绵力,助贵店……拨乱反正。”

佟湘玉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毁掉了她一个平静(虽然混乱)的中午,当众把她和她的客栈批得一文不值,现在又说要帮忙?

“你……你想怎么帮?”佟湘玉下意识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动摇。

毕竟,那“暴殄天物”四个字,实在太扎心了。

她佟湘玉,最大的梦想就是把这间客栈经营得红红火火,赚大钱啊!

冷月嘴角那丝完美的微笑似乎扩大了一毫米:“很简单。给我三天时间,在此期间,客栈一切运营,按我的规矩来。”

“你的规矩?”佟湘玉和伙计们异口同声,充满了警惕。

“正是。”冷月点头,“包括新的账目记录方法,跑堂服务流程,后厨出菜规制,乃至客房打扫标准。当然,”他目光扫过众人,“诸位需全力配合。”

大堂里一片寂静。

客人们窃窃私语,伙计们面面相觑。

郭芙蓉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凭什么?你谁啊?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白展堂也皱起了眉:“冷公子,这……不太合适吧?咱们这店小,经不起折腾。”

吕秀才小声嘀咕:“变法……乃国之大事,不可不慎啊……”

只有李大嘴,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道:“按你的规矩来……能赚钱吗?能让我多做几个硬菜吗?”

冷月看向李大嘴,肯定地回答:“若能严格执行,盈利提升五成,并非难事。至于后厨,”他顿了顿,“食材物尽其用,方可尝试更多菜式。”

李大嘴眼睛瞬间亮了:“提升五成?真的?掌柜的!我觉得可以试试!”

佟湘玉内心天人交战。

一方面,她对这个来历不明、言辞刻薄的年轻人充满不信任;另一方面,提升五成盈利的诱惑像一只小猫,在她心里挠啊挠。

她看了看一脸不服的郭芙蓉,犹豫不决的白展堂,忧心忡忡的吕秀才,以及……明显已经动摇的李大嘴。

“额……”佟湘玉咬了咬牙,“好!就三天!额倒要看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样来!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把额这客栈搞得更乱,或者吓跑了客人,你得赔钱!”

冷月微微颔首:“可。”

就这样,同福客栈的“松散派”日常,被迫迎来了一位“效率至上”的冷酷改革家。

一场鸡飞狗跳、哭笑不得的“现代化”管理改革,拉开了序幕。

冷月的第一把火,烧向了吕秀才的账本。

当天下午,他就要求吕秀才准备好新的、格式统一的账册,并且拿出了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符号系统。

“收入项,以‘Σ’标示,下设‘膳’、‘宿’、‘酒’、‘杂’四类。支出项,以‘Δ’标示,下设‘食材’、‘薪俸’、‘耗材’、‘修缮’等。每笔收支,须注明时间、经手人、事项、金额,金额统一以银、钱换算记录,精确到文。”冷月指着自己画好的表格,对着一脸懵逼的吕秀才讲解。

吕秀才看着那鬼画符一样的表格和符号,感觉脑袋比读了十本圣贤书还大:“Σ……Δ……这……这是天书吗?冷公子,小生才疏学浅,实在……”

“很简单。”冷月面无表情,“Σ像不像一个兜,往里装钱?Δ像不像一个屋顶,花钱如流水?记不住,就画兜和屋顶。”

吕秀才:“……”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还有,”冷月拿起吕秀才之前记得密密麻麻、充满个人风格(比如画个小鸡表示买了鸡,画个酒杯表示买了酒)的旧账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种象形记事法,效率低下,且极易产生歧义。从今日起,废止。”

吕秀才抱着他的旧账本,像抱着即将被夺走的孩子,欲哭无泪:“冷公子,这……这都是小生的心血啊……”

“无效劳动,不值得留恋。”冷月语气冰冷,“现在,把今日上午的流水,按新规重新誊录。”

吕秀才看着那空白的、画满“兜”和“屋顶”的新账册,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他拿起毛笔,手都在抖。

一个下午,同福客栈里都回荡着吕秀才痛苦的呻吟和算盘珠子无措的乱响。

与此同时,白展堂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冷月给了他一张“跑堂动线优化图”,上面用清晰的线条标明了从厨房到各张桌子的最短路径,以及不同区域的服务优先级。

“传菜时,需统筹规划,一次尽可能携带多桌菜品,减少往返。空手返回时,顺手收取已用餐桌的碗碟。与客人应答,需简洁明了,避免不必要的寒暄与肢体接触。保持微笑,但不必过度。”冷月指着图纸,对白展堂进行“培训”。

白展堂看着那张图,感觉自己的轻功受到了质疑:“冷公子,我老白别的不敢说,这跑堂的功夫,那可是练过的!您这图……是不是有点太死板了?有时候跟客人聊两句,那是人情味儿!”

“效率就是人情味。”冷月不为所动,“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交谈上,是对其他等候服务的客人的不尊重。现在,模拟一遍高峰期的服务流程。”

于是,白展堂被迫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按照图纸上的线路,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走来走去,还要嘴里念念有词:“一号桌清粥小菜已上齐,二号桌红烧肉马上就好,三号桌结账请稍候……”

郭芙蓉和莫小贝趴在楼梯上看热闹,笑得直打跌。

后厨的李大嘴也没能幸免。

冷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李大嘴挥舞着锅铲,左右开弓,同时照看着三口锅。

“李师傅。”冷月开口。

“哎!冷公子您说!”李大嘴现在对冷月有种盲目的信心,毕竟关系到他的硬菜梦想。

“你同时烹饪红烧鱼、炒青菜与炖鸡汤。红烧鱼需旺火收汁,炒青菜需猛火快炒,炖鸡汤需文火慢熬。三者火候要求不同,你同时操作,必然顾此失彼。红烧鱼易老,炒青菜易黄,炖鸡汤易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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