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赃银与赌徒(1 / 2)
妈的!
又回到这鬼地方。
七侠镇。
青石板路被早晨的露水打得滑溜溜像条刚蜕皮的蛇。
空气里飘着隔夜酒气和不知哪家传来的葱油饼香,混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和谐。
同福客栈那破招牌在晨光里耷拉着,像宿醉未醒的醉汉的脸。
我站在门口,腿有点软。
不是怕,是饿的。
三天没正经吃东西了,肚子里那点存货早就在昨晚输给了骰子。
现在兜比脸干净,只剩下几个铜板叮当响,像在嘲笑我的落魄。
“哟,这不是贾兄吗?”
白展堂正擦着桌子,抬头瞅见我,眉毛挑得老高,“咋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京城发大财吗?”
我扯出个笑,比哭还难看。
“发啥财啊,路上遇见劫道的,盘缠全没了。”
这话半真半假——劫道是真的,不过劫的是赌场里那帮孙子。
佟湘玉从楼上袅袅地下来,听见这话,眼睛顿时亮了三分。
“展堂,快给贾先生看茶!”
她扭着腰肢过来,上下打量我,“啧啧,看看这落魄样儿。要不……先在店里住下?工钱好商量。”
我心里明镜似的。
这女人精得像狐狸,肯定是看中我兜里最后那几个铜板了。
不过眼下也没别的去处。
“成。”我点头,“管饭就成。”
郭芙蓉正扫地,闻言把扫把一扔。
“掌柜的!咱店可不养闲人!”
这丫头还是这么冲。
吕秀才从账本里抬起头。
“芙妹,莫要如此。贾先生定然是遇了难处……”
“难处?”郭芙蓉叉腰,“我看是又输光了吧!”
被说中心事,我老脸一红。
李大嘴从厨房探出脑袋。
“咋的?新来帮工的啊?正好,帮我剁肉馅去!”
得,这就安排上了。
我认命地往厨房走,忽然听见门外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
几个衙役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闯了进来。
那男子面色焦黄,眼袋深重,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主儿。
“哪位是佟掌柜?”领头的衙役问道。
佟湘玉赶紧迎上去。
“哎哟,官爷有何吩咐?”
那锦衣男子咳嗽一声。
“本官乃刑部主事钱德利。奉命追查一桩要案。”
他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你,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妈的,不会是赌场那点事惊动官府了吧?
“大人有何指教?”我硬着头皮上前。
钱德利从袖中掏出一卷画像,哗啦展开。
画上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看着有几分眼熟。
“可曾见过此人?”
我仔细端详,忽然想起来了。
这不是昨儿在赌场输得精光,最后被轰出去的那小子吗?
“没见过。”我矢口否认。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钱德利眯起眼。
“若是知情不报,可是同罪。”
佟湘玉赶紧打圆场。
“大人放心,要是见到这人,一定及时禀报!”
说着偷偷掐了我一把。
等衙役们走了,我才松了口气。
郭芙蓉凑过来。
“喂,你刚才是不是撒谎了?”
“哪有的事!”我梗着脖子。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
“贾兄面色有异,瞳孔收缩,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这书呆子观察得倒仔细。
白展堂凑到我耳边。
“哥们儿,说实话,是不是真见过?”
我压低声音。
“昨儿在赌场见过一面,那小子手气背得很,输得裤子都快没了。”
佟湘玉耳朵尖,听见这话立刻凑过来。
“赌场?哪个赌场?”
“就镇东头那家新开的……”
话音未落,门外又闯进一人。
正是画上那小子!
他衣衫褴褛,面色慌张。
“救命!有人要杀我!”
全场寂静。
我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拽到身后。
“快躲厨房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为首的刀疤脸环视一周。
“看见个小白脸没有?”
佟湘玉挤出职业微笑。
“几位客官是用饭还是住店?”
刀疤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少装糊涂!那小子偷了我们东家的东西!”
我心里叫苦不迭。
这下可惹上麻烦了。
李大嘴举着菜刀从厨房出来。
“谁啊?敢在咱这儿撒野?”
刀疤脸冷笑。
“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镇东新开赌场的钱老板!”
钱德利?
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位刑部主事也姓钱。
这他妈不会是巧合吧?
郭芙蓉已经撸起袖子。
“管你东家是谁!敢在同福客栈闹事,先问过我的拳头!”
眼看就要打起来,莫小贝不知从哪儿钻出来。
“哟,这么热闹?要不要我去衙门报个官?”
刀疤脸脸色微变。
“行,你们等着!”
撂下狠话,带着人走了。
我赶紧去厨房把那小子拽出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子扑通跪下了。
“各位救命!我叫周明,是钱德利的账房先生。他贪赃枉法,我手里有证据,他就派人灭口!”
佟湘玉倒吸一口凉气。
“额滴神呀!这可咋整?”
白展堂挠头。
“要不……报官?”
吕秀才摇头。
“方才来的就是官,还是刑部的主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