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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锁、败家子和一碗热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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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邪门。

七侠镇。

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活像条死蛇的肚皮。

空气里一股子馊掉的饭菜味混合着劣质酒精和尿臊气,巷子口蹲着几个眼神空洞的老烟枪,守着他们那点可怜的叶子吞云吐雾,像在举行什么狗屁绝望仪式。

尽头那栋破楼——同福客栈。

两盏氪气灯牌嗞嗞响着,泼洒出病态的橘黄光,活像晚期肺结核病人脸颊上的潮红。

我跌撞进去。

一股热浪混合着汗臭、脂粉香,还有他娘的一股子铁锈和陈醋的怪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掀个跟头。

里面。

操。

真他妈是个疯人院。

一个娘们儿盘腿坐在柜台后,手指头蘸着口水哗啦啦翻账本,眼皮耷拉着,嘴角却勾着三分讥诮。

旁边个跑堂的,毛巾搭肩上,身子歪着,一条腿抖得像是发了鸡爪疯,正跟个姑娘拌嘴,那姑娘眉毛立着,手叉着腰,嗓门亮得能掀房顶。

角落里还有个瘦猴似的男人,捧着本破书念念有词,时不时皱一下鼻子。

厨房帘子一掀,个胖脑袋探出来,油光满面地嚷嚷:汤都熬干啦!还吵吵啥?

我站在门口,像个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水鬼。

穿着我那身滚满了泥浆、几乎看不出本色的旧道袍,背上是个破褡裢,里面塞着几件锈迹斑斑、谁也认不出是啥的破烂工具。

我是个工匠。

至少我曾经是。

专门给人修补些奇技淫巧的物件,从漏水的铜壶到不走的更漏,偶尔也鼓捣些没人要的自动玩意。

可这世道,谁还在乎这些精细玩意儿?

人们只要快,要狠,要能立马换钱的货色。

我的家伙事儿,连同我那点不值钱的手艺,都快饿成一张皮了。

但我有手艺。

我操。

至少我曾经以为我有。

直到我滚进这个鬼地方。

哟!这位……道爷?那个跑堂的——后来我知道他叫白展堂——眼皮一翻,扫了我一眼,眼神像在掂量一件卖不出去的陈年旧货,打尖还是住店啊?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我舔了舔干得裂口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贫……贫道云游至此,听闻宝号……呃,能否借一方宝地,讨碗水喝,顺便……看看有无器物需要修缮?分文不取,只求一饭。

那个叉腰的姑娘——郭芙蓉——噗嗤乐了,声音脆生生的,却带着刺:修东西?就您这模样?别把我们家桌子腿儿修成麻花!

柜台后的娘们儿——佟湘玉——终于抬起眼皮,慢悠悠开了腔,一口陕西腔像是揉了醋:额说,这位道长,看你这样子,怕是自身都难保,还帮别人修缮?展堂,去舀碗凉水来。

白展堂应了一声,颠儿颠儿地去后厨。

那个瘦秀才——吕轻侯——扶了扶眼镜,凑过来,文绉绉地冒出一句:oh,venerableartisan!thyvisagedothspeakvosofthyarduopilgriage!Artthouneedofsuor?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含糊点头。

角落里那个一直没吭声、穿着捕快衣服的黑矮个子——燕小六——突然蹦起来,手按在刀柄上:修东西?我看你形迹可疑!不会是来踩点的吧?帮我看看我这刀,最近老卡壳!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厨房里又钻出个胖厨子——李大嘴,围裙上油光锃亮,嚷嚷着:啥玩意儿?修东西?能修我这锅不?老是糊底!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

这些人的目光杂七杂八地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怀疑,有戏谑,就是没半点尊重。

我那点可怜的手艺尊严,被踩进了地缝里。

白展堂端了碗水过来,我接过咕咚咕咚灌下去,嗓子眼儿总算没那么冒烟了。

多谢。我把碗还给他,擦了擦嘴,贫道玄机子,虽落魄,但手上功夫还在。贵店若有任何器物失灵、机关不敏,或许贫道可效微劳。

佟湘玉上下打量我,像是在估摸一件旧家具还能不能卖钱:额这店小,东西也都用惯了,没啥好修的。不过……她眼珠转了转,后院里那口古井,绞水的辘轳最近吱呀响得烦人,你能给上点油不?

娘的!吱呀响算个屁!燕小六抢着说,先帮我看看刀!拔不出来咋抓贼!

郭芙蓉哼了一声:你那破刀,拔出来也吓不住人!道长,你会修簪子不?我昨儿个刚掰断一根!

吕秀才插嘴:非也非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道长可否先与在下探讨一下这本《奇器图说》中的机关术?

李大嘴嚷嚷:都别吵!我的锅!吃饭的家伙事儿!

我站在那儿,被这些七嘴八舌淹没了。

操!

这地方比我想的还乱套。

我那点修补手艺,在这儿成了人人可以指使的玩意儿。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小姑娘——莫小贝,从楼梯上探出头,脆生生地喊:白大哥!我要那个会翻跟头的木偶!你能修吗?

白展堂——被叫了白大哥,脸上有点挂不住,冲莫小贝摆摆手:去去去,写你的功课去!又转向我,压低声音,道长,别介意,这帮人就这德行。你要真想找点活计,我屋里那夜壶,有点漏……

我他妈想骂娘。

老子是工匠!

不是通下水道的!

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操。

尊严在饿肚子面前,就是个屁。

也罢。我叹了口气,从褡裢里摸索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件磨得发亮的精细工具,便从这辘轳开始吧。

佟湘玉示意白展堂带我去后院。

后院比前面还破败。

一口老井,井台上架着个歪歪扭扭的辘轳,绳子都快磨断了。

我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轴承,满是锈迹和干涸的泥垢。

这玩意儿,我嘟囔着,缺油,轴也快磨秃了,得换。

白展堂蹲在旁边,看着我摆弄工具:能整不?响得人脑仁疼,尤其半夜,跟鬼哭似的。

我没吭声,从工具包里找出一个小油壶和一把小锉刀,开始清理锈迹。

动作很慢,但极其专注。

这是我的领域,虽然破败,但在这里,我能找到一点掌控感。

金属刮擦的声音刺耳,但在我听来,比那些吵嚷顺耳多了。

嘿,哥们儿,手艺不错啊。白展堂看着我的动作,递过来一块破布,擦擦手。

我接过布,没理他。

他又凑近点,神秘兮兮地:哎,说道长,你会不会……那种活儿?

哪种?

就是……镇上王员外家,前几天丢了个祖传的玉如意,听说是什么机关匣子装的,你能不能……

我手一顿,抬起眼皮冷冷看着他:贫道是工匠,不是贼。

哎呀,不是让你偷!白展堂赶紧摆手,是让你看看,有没有啥机关消息,能看出贼是从哪儿进去的嘛!小六为这事头发都快揪没了!

原来是帮官府的忙。

我稍微放松了点警惕。

但立刻又绷紧了——跟官府扯上关系,准没好事。

我这种来路不明的手艺人,最容易当替罪羊。

贫道只会修东西,不会破案。我继续低头磨轴。

别呀!白展堂急了,帮帮忙嘛!破了案有赏钱!掌柜的一高兴,说不定让你白住几天呢!

赏钱。

白住。

这两个词像钩子,把我那点摇摇欲坠的坚持钩得晃荡起来。

操。

我停下动作,看着他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什么样的机关匣子?

白展堂立刻来了精神,连比划带说:就这么大,紫檀木的,上面雕着花,据说没钥匙孔,就几个能活动的木块,摆弄对了才能开!神着呢!

听起来像是一种鲁班锁的变体。

这倒有点意思。

我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时,郭芙蓉风风火火跑进来:老白!磨蹭啥呢!前头来客人了!快点!

白展堂应了一声,拍拍屁股站起来:就这么说定了啊,道长!一会儿我去跟小六说!说完就跑回了前堂。

后院就剩我一个。

井台的凉气透过裤子渗进来。

我看着那吱呀作响的辘轳,心里一阵烦躁。

这都什么事儿?

本想讨口饭吃,却卷进什么失窃案里。

但那个机关匣子……

又像只小手,在心里挠痒痒。

我加快手上的动作,给轴承上好油,又用锉刀仔细修了磨秃的轴头。

装上试试,吱呀声小了很多,虽然还有点涩,但顺滑多了。

搞定。

我收拾好工具,走回前堂。

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对。

燕小六抓着吕秀才的胳膊,激动地嚷嚷:就是他!肯定是他!只有他懂那些奇奇怪怪的机关!

吕秀才一脸无辜,眼镜都快掉了:非也非也!小生熟读圣贤书,岂会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佟湘玉打着圆场:哎呀,小六,你莫急嘛,秀才哪有那个胆子。

郭芙蓉在一旁帮腔:就是!秀才连杀鸡都不敢看,还偷东西?

李大嘴从厨房探出头:丢啥了?是不是我晾外头的腊肉?

白展堂看到我,像看到救星一样,赶紧把我拉过去:道长来了!让道长看看!道长是行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燕小六松开吕秀才,冲到我面前,仰着头,急切地问:你真懂机关?

我被这阵势弄得有点懵,只能点头:略知一二。

那你快跟我去王员外家看看!要是能破了案,我……我请你吃一个月的烧鸡!燕小六拍着胸脯。

李大嘴不乐意了:凭啥吃我的烧鸡?

佟湘玉瞪了李大嘴一眼,然后对我挤出个笑容:道长,你看……能不能帮帮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看着这一屋子人,心里骂了句街。

妈的,果然是上了贼船。

现在说不去,怕是要被当成同伙抓起来。

贫道……姑且一试。我硬着头皮说。

王员外家离同福客栈不远,是个三进的大院子。

燕小六带着我,后面还跟着个看热闹的白展堂和郭芙蓉。

王员外是个干瘦老头,愁眉苦脸地把我们引到书房。

那个失窃的机关匣子原本放在多宝阁上,现在只剩个空位。

王员外指着空位,唉声叹气:祖传的宝贝啊!就这么没了!

我仔细看了看多宝阁和周围的痕迹。

没有撬锁的迹象,窗户也关得好好的。

匣子什么样?我问。

王员外比划着:就这么大,紫檀木,上面有北斗七星的图案,七个星位是活动的木块,要按特定顺序推动,才能打开。

北斗七星?

活动木块?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星象锁。

我心里一动,这种锁结构精巧,但如果有星图对应,倒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员外可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匣子是什么时候?燕小六拿着小本本,装模作样地问。

就前天晚上!我还拿出来擦拭过!王员外说。

当时可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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