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问题（1 / 2）

曹启文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难以捕捉的挣扎。

但瞬间，这挣扎就被更深的冰冷取代了。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想用他那套逻辑去辩解。

但张兰雅的话语更快，更急切，带着积压已久的委屈和幻灭：

“你……你自已亲口对我说的，不希望我被改变，希望我能坚持自已……”

“可是……可是最终引导我改变我的，不就是文哥你自已吗？”

张兰雅的声音带起了哭腔。

“是你，你用你的理论说服了我，让我去传播，把我推到前面……”

“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了？”

“也只不过是个可以随便玩弄操纵，用完就可以丢弃的道具吗？”

曹启文看着眼前少女脸上那混合着悲伤质问与彻底失望的神情。

呼吸不禁微微一滞。

因为。

他在张兰雅的眼中，看到了他无比熟悉的眼神。

当他一岁时，首次展现出超越年龄的认知，对母亲说出第一句完整而逻辑清晰的话时。

母亲在惊喜之余，眼中一闪而过的，就是这种仿佛在看非人怪物一般的疏离眼神。

当他十岁时，轻而易举解决了父亲焦头烂额三天都没搞定的难缠客户时。

父亲在狂喜之后，拍着他肩膀的手却带着迟疑。

眼中也是这种审视与难以置信。

当他十四岁只是当做无聊消遣，随手给陈耀帆弄来五十万现金的时候。

陈耀帆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如此。

而现在……

这个眼神。

这个仿佛不是在注视一个人类，而是在审视某种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可怕自然现象的眼神。

又出现了。

正清晰地印在了张兰雅那双含泪的眸子里。

一股莫名尖锐的刺痛感，猝不及防刺穿了曹启文如同碉堡般一直防守完备的内心。

我……我和你们，究竟有哪里不一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看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张兰雅向前一步，眼中含着的泪水终于滑落。

“你为什么……每次跟我讲话，都不讲真话？”

曹启文听闻，身形不自觉一晃。

这句近乎绝望的诘问，像一根长针，刺破了他精心维持的冷漠外壳。

这恍惚如此真实，那冰封的湖面，真的裂开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

但下一刻，理智便如同最严酷的寒流，将所有的动摇都瞬间封存冻结。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那种近乎非人的冷静，重新变回了那个只计算得失不论情感的决策机器。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满脸怒意的李智勇，最终落在张兰雅泪痕未干的脸上，语气平静的可怕：

“我想干什么？这还不明显吗？”

“我想给他们捣乱，所以利用你们了。”

曹启文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淡然，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你们要拿我怎么办呢？揍我一顿吗？去告老师吗？”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等待回复。

可眼前两人，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法回出来。

见状，他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厌倦的疏离，随后摊手道：

“随便你们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决绝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