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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日记(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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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100的机身忽然轻微上扬,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刚才还在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瞬间沉降,化作一片绵密的白绒毯铺在下方,边缘被阳光镀上金边。机身的颤抖彻底平息,只剩下引擎平稳的低鸣,像被熨帖平整的绸缎。

阳光毫无预兆地涌了进来,斜斜地切开机舱内的静谧。周晓涵握着笔记本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牛皮封面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她能感觉到那热度透过指尖,一点点渗进心里。

周晓涵的心情却不像这蓝天那般明朗。就像刚才飞机冲破云层前,窗外是厚重压抑的灰,冲破后是耀眼夺目的蓝,两种极端的景象在她心里交织。那见过面却一点印象的父亲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模糊的片段、零碎的信息,如同鬼魅般在阳光里忽明忽暗。

我没有继续将后续的故事写下去,毕竟别墅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不清楚。为此我把希望寄托在落雨的身上。在整个事情发生后,我就约落雨在咖啡厅见面,我已经准备好了纸笔去记录当晚发生的事情。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的落雨居然是个多面手,她除了会弹钢琴文笔也是一绝。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咖啡厅,在落雨面前的焦糖玛奇朵上投下菱形光斑。

我盯着落雨捏着咖啡勺的手指,骨节泛白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喉结滚动两下才把那句质问砸出来:“你可真是残忍。”陶瓷杯壁凝的水珠顺着桌沿往下淌,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居然砍了她三十多刀。”

落雨忽然嗤笑出声,尾音带着点被逗乐的慵懒。我看见她眼尾那颗痣在光里跳了跳,像猫爪挠过心脏一样。

“我可是个厨师。”落雨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银质耳坠晃出冷光,“庖丁解牛是我学厨时候的必修课。”她指尖停在耳垂上,那姿态像在抚摸刀刃。

“怎么?难不成……”落雨故意拖长调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忽然抬眼时,那抹戏谑像针一样扎过来,“难不成周先生发起了菩萨心肠?”

咖啡勺在我手里转得飞快,瓷杯与金属碰撞出细碎的响。“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还割了某人的肉。”我盯着落雨涂着桃红色口红的嘴唇,试图忽略那层柔软下的獠牙,“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砍那么多刀。难不成你和白紫伊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落雨端起焦糖玛奇朵诺抿了一口,奶泡沾在唇角,她却懒得擦。

“那倒不是,只是我杀人的习惯而已。”落雨舔掉唇角的白沫,舌尖猩红一闪而过,“而且我并不认为这很残忍。我作为一个杀手,经历残忍的事情比这多多了。”

邻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落雨忽然身体前倾,百叶窗的阴影恰好遮住半张脸,一半明艳一半阴鸷。

“要知道这个世界本身就不美好,”落雨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焦糖的甜香,却透着尸臭般的冷,“十方争雄期间每天都在死人,暗夜和残影的斗争也无时无刻在上演死亡游戏。”她指尖突然点在我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周先生的实验室,在一开始不也干着见不得光的实验?”

我猛地抽回手,掌心的温度被她指尖的凉意烫得发麻。

“怎么,你以前杀人也是这样?”我避开她的眼睛,看向窗外飘飞的气球,总得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我并不想谈论实验室的事情。

落雨望着窗外掠过的白鸽,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黑色长发垂下来遮住侧脸。

“差不多吧……”落雨的声音软了些,像卸下了伪装的刀鞘,“我不喜欢用枪,”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卷发,那动作有着女人的娇憨,可说出的话却带着血腥,“所以近战是我的强项。当然这也符合我厨师的身份。”

短暂的沉默后我拿出了落雨的手稿。

“看起来我之前写的文字应该找你润色一下。”我打趣的看着落雨,手中的稿子已经被我翻的有些皱了,“我真的还想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做饭很好吃。”落雨端起咖啡,她的手感受着杯壁的冰凉,“白紫伊可是吃过我做的菜。”

“哦?”我刻意扬高了眉毛,指节敲了敲桌面,“据说这个嗜琴如命的家伙基本对美食没有兴趣。”

落雨用银勺轻轻搅动咖啡,褐色液体在杯壁划出螺旋纹路。“她除了弹琴,就是处理各种工作上的事情。不过或许因为经常出国的缘故,她对美食还是有很深的见解的。”

“这倒是让我小看她了。”我嗤笑一声,视线落在窗外掠过的梧桐叶上,“她不靠白家就成立集团的存在,按理说应该是个工作狂。”

落雨忽然皱起眉,眉峰拧成个小小的结,银勺停在半空。“其实我很好奇她的钱是哪里来。”她的声音里多了点探究,像在拆解一道没看透的菜谱,“我认为这里面有猫腻。”

“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了。”我耸耸肩,故意让动作显得随意,可喉结还是不自觉地滚了滚,“毕竟,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亡魂。”语气沉下来时,指尖碰到落雨的手稿,“我想,我需要静下来欣赏你的大作。”

《琴殇—上》

周六的阳光起初还算温和,我开着白行简送的那辆红色甲壳虫,按照白紫伊给的地址驶出城郊。别墅藏在枫林市北郊区清影江畔,铁艺大门上缠绕着盛放的蔷薇,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花香。

白紫伊穿着一身米白色真丝裙,亲自开了门。她比在拍卖会上显得松弛些,发尾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进来吧,我亲自备了茶。”

别墅的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大面积的落地窗能看到远处的江景。客厅中央挂着一幅抽象画,色彩浓烈得有些刺眼。

“随便坐。”白紫伊给我倒了杯茶,“祁门红茶,尝尝。”

我端起茶杯,茶水温热,恰好入口:“味道很好。”

“四弟最近在忙什么?”白紫伊忽然问。

“还是老样子,研究各地的美食。”我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白紫伊执起骨瓷杯抿了口茶,唇角浮起浅淡的笑,眼底却带着对弟弟的了然:“他从小就这样,我想他现在还是对家族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指尖摩挲着杯底的冰裂纹,语气平淡,“不过他偶然也会问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落小姐呢?”白紫伊放下茶杯,银质茶匙在碟中轻磕出脆响,目光落在我交叠的手上,我那双手纤细却骨节分明,其实并不像常年握锅铲的样子,“甘心一辈子做个厨师?”

我将茶杯轻顿在紫檀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的闷响压过了窗外的蝉鸣。“厨师的乐趣,在于火候里藏着乾坤。”我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影,“看着食客眼里亮起的光,倒比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实在。”

“是吗?”白紫伊忽然插言,指尖绕着腕间的珍珠手链,珠串碰撞的轻响里带着审视,“我倒是觉得,落小姐不像安于现状的人。”

我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缓缓蜷起手指,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白小姐说笑了。”

“其实我在回国后打探过你的情况。”白紫伊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可是老爷子并不希望我做这件事。”

“老爷子是谨慎了些。”我缓缓松开蜷着的手指,掌心已洇出薄汗,“不过像我这样的厨子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威胁。”

我和白紫伊聊了很多,从音乐到文学,从美食到旅行。落雨惊讶地发现,白紫伊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冷漠,她懂艺术,喜欢旅行,甚至对各地的美食也颇有研究。

我在别墅品茶的时候,清影江边的风弦歌剧院内一场拍卖会在下午七点的时候准时开始。这一场拍卖会是那个男人准备的,拍卖会的重点是一架施坦威K135钢琴。

拍卖会开始前一个和落雨长相及身材都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拍卖会的现场。

水晶吊灯的光洒在杨思瑶米白色的礼服上,像落了层碎钻。张沐鸿站在杨思瑶身侧,目光扫过她微垂的眼睫,那晚她坐在钢琴前的样子突然撞进脑海,指尖落键时的专注,比任何华服都更晃眼。

“你就是那天晚上弹钢琴的女士,白行简的前妻落雨。”张沐鸿刻意让语气里带点欣赏,尽管不懂音律,那晚琴音里的孤劲却像刻在了耳膜上,“那天给我震撼不少,即便我是个不懂音律的人。”

杨思瑶微微点头,声音平稳得像湖面:“我想今天晚上我可以再弹奏一曲。”她顿了顿,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不过我倒是想见一下上一次拍下琴键的白紫伊。”

张沐鸿的视线扫过会场里觥筹交错的人群,水晶灯的光在他鬓角晃了晃。白家大小姐嗜琴如命是出了名的,别说这种场合,就是寻常聚会,只要有好琴,她总会露面。

“白家大小姐?”张沐鸿眉峰微蹙,心里那点疑惑像气泡般冒了上来,“你这倒是提醒我了,一个嗜琴如命的家伙今天怎么没来。”

“她没来?”杨思瑶低声重复,指尖停在珍珠扣上。她抬眼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亮,“行简倒是几次提到过,白紫伊是个嗜琴如命的家伙。”

“那是当然。”张沐鸿轻叹一声,想起那晚白家大小姐眼里的光,比水晶灯还烈,“那晚后她希望可以和你切磋一下琴技。”

“我以为她会来……”杨思瑶摇了摇头,她顿了顿,“不过在上一次拍卖会的第二天她找过我。”她从皮包里拿出了请帖,“我一开始答应了,但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拒绝了。”

“我想你不是因为某些事情。”张沐鸿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晃出弧线,“我想你是害怕白老爷子因为这一件事对白行简不利。”

“您说笑了。”杨思瑶莞尔一笑,“我一个和他离婚的人,怎么样也不会被白老爷子猜忌。”

“这场拍卖会是临时举办的,其目的就是那架钢琴。”张沐鸿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杨思瑶,“我现在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提前知道这一场拍卖会的?”

杨思瑶转身从侍者托盘里取了杯香槟,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压下心里那点波动。她呷了口酒,气泡在舌尖炸开,声音淡得像雾:“我自然有我的人脉。”

“这一次的拍卖会是由贾氏集团举办的……”张沐鸿话说到一半停住,视线在她脸上转了圈。贾氏行事低调,能从他们那里拿到消息,绝非寻常人脉。他试探着问,“难不成你和贾氏集团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没有。要是有的话白家也不会低看我了。”杨思瑶轻轻晃了晃酒杯,香槟的金色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弧线,巧妙地转开话题,“不过我倒是好奇接下来的那件拍品。”

张沐鸿愣了下,被她带偏了思路:“那是什么?”

“一把勺子,是唐代的玛瑙镶金勺。”杨思瑶说这话时,眼里的光变了,“我知道您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你应该清楚我在绿洲号上是米其林三星大厨。”

“我们部分厨师对于这把勺子,就像魔杖制作师对老魔杖的渴望一样。”杨思瑶的指尖轻轻点着杯身,仿佛已经触到了那把勺子温润的玛瑙柄,“所以今天晚上我务必拿下它。”

“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不过那天拍卖会后……”张沐鸿顿了顿,想起杨思瑶坐在钢琴前的样子,只当她和白家大小姐是一类人,“我以为你也是个嗜琴如命的家伙。”

“我一个厨师,也就是在绿洲号上待久了才学了点皮毛而已。”杨思瑶避开张沐鸿探究的目光,余光瞥见自己礼服裙摆上的暗纹,“要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我想白家也不会不认可我。”

“你太谦虚了。”张沐鸿看着杨思瑶鬓角别着的珍珠发夹,他知道那是白行简离婚前送她的生日礼物,“我认为老白在这件事情上做错了很多。”

“白老爷子为家族这样做没什么问题。”杨思瑶立刻接话,语气硬得像在擀面团。可提到白行简时,声音还是软了半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水雾,“怪就怪我太爱我们家行简了。”

“我看的出来。”张沐鸿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上,那是白行简买的,“根据我的了解,白行简并不喜欢他现在的妻子,连他的儿子白敬亭也是爱理不理的。”

杨思瑶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顿,香槟晃出杯口,溅在虎口上冰凉:“我知道您和白老爷子有交情,但是在这件事上是您似乎被误导了。”她抬眼时,眼底的急切藏不住,“要是白紫伊不继承家业,白敬亭是唯一的人选。不要和我提什么白世青,那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白敬亭?你的意思是白行简不会继承家业而给他不喜欢的儿子?”张沐鸿皱起眉,眉心的纹路深得像刀刻,显然没转过这个弯。

“所以说白敬亭在行简的眼里还是有份量的。”杨思瑶的声音放得缓,像在耐心讲解一道菜的火候,“要知道行简不太喜欢生意上的事情。”

“你打算去弹奏一曲吗?”张沐鸿的视线飘向会场角落的钢琴,琴盖半开着,像在等谁。

杨思瑶仰头饮尽杯里的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麻痒,混着心里那点跃跃欲试。“那是当然,”她放下空杯,指尖在裙摆上蹭了蹭,像是在擦拭不存在的面粉,“与此同时我还要拍下那勺子。”

简单的减脂餐后我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我知道这个时候拍卖会已经快要开始,那个替身也已经来到了不在场的证人张沐鸿身边。

“钢琴在什么地方?”我抬头问道。

“在三楼。”白紫伊轻声说道,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地毯,留下极轻的声响,“和我来。”

三楼的光线比楼下暗些,那架钢琴却像自带光源。深棕色琴身泛着的温润光泽,在顶灯的映照下像浸过月光;琴腿上的卷草纹雕得极细,每一道弧线都透着旧时光的矜贵;象牙琴键的色泽是恰到好处的乳白,既没有新琴的生涩,也没有老琴的枯槁。我的呼吸顿了半拍——这哪里是乐器,分明是件活的古董。

“那是几年前一个合作方送的,说是从奥地利的古堡里运回来的。原来是乌木的琴键,现在我换成象牙的了。”白紫伊的指尖轻轻拂过琴盖,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瓷器。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时,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怅然,快得像错觉,“可惜我太忙,没什么时间弹。”

龙井的香气漫过来时,我才发现她端了茶盘过来。青瓷茶杯里的茶汤碧得透亮,她倒茶时手腕轻转,壶嘴与杯沿相触,只发出极细的“叮”声,优雅得像场精心编排的戏。

“其实第一次在我弟弟那里尝到你做的松鼠鳜鱼,我就觉得你不简单。”白紫伊把茶杯推到我面前,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没模糊话里的试探。

我的指尖刚碰到杯壁,就像被烫到般顿住。松鼠鳜鱼?白行简居然跟他姐姐提过这鱼是我做的?我低下头,用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杯身,声音放得更平:“大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厨师。”

“普通厨师不会弹《GasparddeNuit》。”白紫伊抬眼时,琥珀色的瞳孔在光里亮得惊人,像能穿透人心的琉璃。“我知道那首曲子需要的不仅是技巧,还有足够的阅历才能驾驭。”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一寸寸扫过,像在辨认什么,“你看起来不像从小养在温室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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