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暴怒!平阳竟是座空城?!(2 / 2)
胸腔里像是有雷在滚动。
怒火、震动、恐惧、杀意全都翻腾在他眼底。
他终於明白——
为什么平阳三日不动。
为什么大都突然失控。
为什么六公主会在此时跳反。
为什么会有人假传他的败军名义。
这一切。
——都是衝著他来的。
拓跋努尔死死盯著地图上那道关隘。
眼神阴得像要滴血。
那一瞬间,整个主帐內的空气都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
火光在铁炉中“啪”地炸开一声,却没人动。
拓跋努尔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什么巨力狠狠砸了一下,又似乎有一头野兽正在他体內翻滚、嘶吼,试图从胸腔里破膛而出。
拓跋焱站在一侧,脸色惨白到近乎透明,指尖微微颤抖,却根本不敢发出声来。
蛮阿跪在地上,像是已经失去力气,只靠著本能撑著,不至於倒下。
拓跋努尔盯著地图,盯著那条从关隘直抵大都腹地的要道,盯得眼睛都布满血丝。
忽然,他像是被某种意识狠狠击中。
一个念头从脑海深处爆裂开来。
大尧的十万兵马,都已经去了大疆!
那岂不是说,眼下自己眼前的那座城池!
根本就没有人!
就算真的有,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万参军败將败了!
可是,自己却被这么点兵马,牢牢挡住了三天!
三天!
他猛地抬头。
声音沙哑却震得整座帐篷都在颤:
“蛮阿!”
蛮阿一颤,连忙抬头。
拓跋焱也被嚇得一惊。
拓跋努尔咬著牙,一字一顿,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血一般:
“若你所言皆真——”
“——大尧十万人,已尽入我大疆!”
“那……”
他的指尖死死点在平阳城的位置上,青筋暴起。
“那平阳城——”
“岂不是说,眼下根本没有任何援军!!”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
怒火、羞辱、恐惧、震骇四种情绪同时撕扯著他的胸膛。
拓跋焱只觉得脑子里“轰”一声炸开。
果然啊!
在这之前,他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他心臟猛地停了一瞬,然后急速跳动。
而拓跋努尔已经不容任何人缓神。
他怒吼般继续道:
“平阳城若无伏兵——”
“那城中所谓的『沉默』,所谓的『不动如山』——”
他咬牙咬得几乎把后槽牙咬碎:
“——全他娘的是演给我看的!!!就是为了嚇唬我,让我觉得他们有伏兵!”
“让我不敢攻城!”
轰——!
这一吼彻底炸开了整个军帐的空气。
拓跋焱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嘴唇发白。
是了。
是这样。
只有一个解释能把所有线索串起来:
平阳城……根本就没有防守。
萧寧在虚张声势。
萧寧在演戏。
而他们——
三十万大军,被一个空城整整拖住了三天!
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
大尧十万兵马堂而皇之入关!
六公主反掌控制大都!
左右司爭权夺势无人理会!
大疆腹地……已被敌人占据!
拓跋焱的额角瞬间冒出细密冷汗,浑身发冷,双腿险些站不稳。
他喃喃道:
“怪……怪不得……”
“怪不得平阳一点声息都没有……”
“怪不得他们连探子都不遣……”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城门大开……却无人应战……”
隨著他的回忆越来越深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最后,白得像死人。
拓跋努尔看著他那副模样,胸腔里的怒火被无数倍放大。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逆流。
“萧寧!”
他咬著牙,狠狠地吐出这个名字。
“萧——寧!!好啊!好啊!”
“你演的好!演得好啊!”
每一个音节都像刀片。
拓跋焱浑身发抖。
蛮阿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而拓跋努尔,此刻像是一头被踩到逆鳞的雄狮。
他突然转身,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长案!
“轰——!!”
桌案直接倒飞出去,地图、令牌、文书漫天飞散,啪啦啪啦落一地。
火炉的火焰也被震得猛地往上一窜。
拓跋努尔身上的杀气像暴风雪一样席捲开。
“耻辱!”
他怒吼!
声音像在整个军营上空炸开。
“耻辱!!!”
“竟让我们三十万大军,被一个空城困三日!”
“竟让大尧人趁此时机,堂而皇之入我大疆腹地!”
“耻辱……耻辱!!!”
他几乎是吼到嘶哑。
忽然——
他转过身,一巴掌狠狠抽在蛮阿脸上!
“啪!!”
那一声脆响在主帐內迴荡。
蛮阿被这一掌抽得直接侧倒在地,脸颊瞬间肿起一片红紫。
拓跋焱一惊,但根本不敢上前。
拓跋努尔却吼得更加愤怒:
“你也没用!!!”
“大都让一个公主翻了天!”
“你竟被她反绑、被她夺兵符、被她乱造谣、被她逐出大都!”
“你让我大汗顏面何存!!”
蛮阿跪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来,却一句反驳都不敢说。
拓跋努尔胸膛起伏如波涛,眼中血丝密布,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
“这一切……都是那萧寧!!!”
“都是他布的局!!!”
“从你被夺权,从平阳装死,从十万大尧兵冒充败军入关——”
“每一步……都是他!!!”
拓跋焱听著这话,只觉得背脊发凉,手心满是冷汗。
这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
——萧寧。
这是一个能让大疆陷入灭顶危局的人。
拓跋努尔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愤怒撑得发抖。
他抬起手,指向平阳城方向。
眼中杀意滔天:
“萧寧……”
“你竟敢戏弄我拓跋努尔!!”
“好!!很好!!!”
“你给我等著——”
“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杀气在他周身狂涌。
帐內的空气因他的怒意而变得沉重到近乎窒息。
拓跋焱咬紧牙关,额上冷汗直流,心跳得快要炸裂。
蛮阿跪地大口喘息,满脸羞愤,却不敢抬头。
而拓跋努尔此刻的怒意,已不再是简单的愤怒。
那是一种被玩弄、被羞辱、被算计——
被一个少年逼入死局的怒火。
是帝王之怒。
是可以屠城灭国的怒。
他站在主帐中央,眼神阴沉得像漆黑深渊。
缓缓地,像从喉咙深处逼出:
“萧寧啊萧寧……”
“你以为你贏了”
“你以为你凭一个空城……就能戏耍我拓跋努尔”
“很好。”
“我今日记下了。”
“你布的每一局——我都会十倍百倍討回来。”
拓跋努尔的怒火还未平息,胸膛剧烈起伏著,像是一头被逼到悬崖边、却仍要反扑的雄兽。
他的指节死死攥著刀柄,青筋暴起,像隨时要把那柄刀生生捏碎。
空气沉得几乎凝固。
拓跋焱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紧,不敢稍有延迟:
“大汗……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要……”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赶紧回军否则,一旦六公主在大都立稳脚跟,等您回去时……”
他眼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连话都不敢往下说。
“只怕……咱们就真成了前后不能进退的孤军。”
这话说得直白,没有丝毫掩饰。
但事实就是这样。
六公主夺了大都、夺了兵符、夺了关令,又借左右司互斗之机顺势坐上摄政之位。
如今又有大尧十万大军在后方屏障般堵住迴路。
拓跋努尔若再不回援,等六公主稳了——
那他才真是坐实“被架空的大汗”。
哪怕他带著三十万大军站在前线,也毫无意义。
——兵不能回,大都不再属於他。
拓跋努尔当然明白这一点。
所以拓跋焱问得很谨慎,也很必要。
空气在这一瞬间死寂。
连火炉中的火焰都像压低了声音。
拓跋努尔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
他突然点了点头。
那动作缓慢,却沉得像一块铁从高处落入深井。
“……回军,自然是要回军的。”
他的声音极低,却带著压不住的杀意。
像是每一个字都从喉咙深处滚过刀锋。
拓跋焱、蛮阿同时抬头。
然而拓跋努尔的下一句话,却让两人的呼吸全都停住——
“可是……”
他的眼眸骤然变得如冰海深渊。
“萧寧……”
“你也不要太得意。”
那语气,並非怒吼。
反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的、几乎无声的咬牙。
越是这样,越让人寒心。
拓跋努尔缓缓抬起手,手背上青筋如蛇般突起:
“在咱们回军之前——”
“要先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