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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诗歌的“意境”与言有尽而意无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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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的秋菊开得正盛,黄瓣裹着紫芯,像攒了一捧细碎的阳光。迪卡拉底把一张宣纸铺在案上,用小狼毫抄着诗,墨痕干了大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九个字在纸上立着,倒比寻常字迹多了些沉静的气力。

“就这十个字,能看出啥?”马克凑过去,手指点着“孤烟直”三个字,“烟不都是弯的吗?写‘孤烟弯’不更真?”他昨儿刚看了本边塞画册,画里的狼烟明明是扭着往上蹿的,像条不安分的蛇。

苏拉正用细竹篾修补窗纱,听见这话停了手,篾条悬在半空:“我前儿去河滩看日落,太阳快挨着水面时,真的圆得像面铜镜子,连边上的光都齐齐整整的。可要是写‘长河落日像铜镜’,反倒没那股子劲儿了。”她指尖的篾条轻轻一抖,穿进纱眼里,带出个小小的颤音。

迪卡拉底放下笔,往砚台里添了点清水,墨锭磨出的光晕在水里漾开:“你们尝过野山枣吗?刚入口是涩的,咽下去才觉出甜,那甜藏在涩后头,比直接吃糖更让人记挂。诗里的字就像那野山枣的涩,真正的滋味,得等字咽下去了,在心里慢慢冒出来。”

马克想起去年在戈壁滩的经历,风刮得人脸生疼,远处的烟柱却直直地戳在天上,一动不动,倒像老天爷在那划了道记号。“这么说……那‘直’字,不是说烟真直,是说那地方太荒凉,连风都懒得动,烟才能那么直?”他挠了挠头,觉得喉咙里像卡着点什么,说不清是涩还是闷。

苏拉把补好的窗纱挂回去,阳光透过网眼漏进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金斑。“我奶奶去世那年,我在河边坐了一下午,看着太阳一点点沉进水里,圆得让人想哭。可当时要是有人问我看见了啥,我只会说‘太阳落了’,说不出‘圆’字,更说不出那圆里头藏着的酸。”

案头的宣纸上,“大漠”两个字的墨色稍重,像积了层沙;“长河”的墨却淡,笔画间能看出水的流动。迪卡拉底用指尖抚过纸面:“李白写‘飞流直下三千尺’,谁真去量过?可那股子水从天上砸下来的狠劲,读的人心里都有数。这就是诗的妙处——它不说尽,只给个由头,让你自己往里头填东西。”

马克忽然想起邻村的瞎眼阿婆,她从没见过月亮,却总说“月亮是块凉石头,挂在天上能解渴”。村里的孩子听了,再看月亮时,嘴里都像含着口冰水。“阿婆说的不是月亮,是她心里的月亮,对不?就像诗里的字,不是说给眼睛看的,是说给心里听的。”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案上的宣纸轻轻打颤,那“落日圆”三个字仿佛活了,在纸上慢慢晕开,像真有轮太阳正沉进水里。苏拉忽然觉得,那些没写出来的话,比写出来的更重——比如大漠里的孤独,长河里的岁月,还有看落日的人心里藏着的那些说不出的事儿。

迪卡拉底把笔搁在笔山上,墨滴顺着笔尖往下坠,在纸上砸出个小小的黑点儿,像大漠里的孤烟,又像落日沉后的最后一点光。“语言就像渡船,把你送到河对岸,就得下船自己走。要是总抱着船不放,哪能看见岸上的风光?”

马克望着窗外的秋菊,花瓣上的露珠滚来滚去,倒像诗里没说尽的那些话,在阳光下闪着光。他忽然想,要是自己站在大漠里,大概也只会说“风真大”,可王维那十个字,却像把整个大漠都搬进了心里,连风的味道、太阳的温度,都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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