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心低语（1 / 2）

能量雪尘缓缓停歇，如同一位无声的医师完成了初步的包扎。峡谷中的毁灭性能量被中和，废墟的辐射水平下降，昏迷幸存者的生命体征趋于稳定。掘星者战士们开始紧张有序地撤离伤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对那神秘介入力量的敬畏。

陈时持续监测着环境数据和那股来自月球的混乱信号。“‘母体’……清除所有污染源……”他反复咀嚼着这段泄露的信息，“月球上的叛乱似乎指向一个更核心的目标。而且，‘母体’这个称谓……与净界通常表现出来的非人格化、规则化的特性不符。”

沈余稍事恢复，意识再次尝试触碰那与现实模型的微弱链接。这一次，她刻意将感知聚焦于月球区域。反馈回来的景象让她蹙眉：月球的能量场不再是最初的冰冷纯白与新生暖色的简单对峙，而是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粥。冰冷的秩序之光仍在，但其内部不断爆开一团团混乱的、带着痛苦与暴戾气息的暗红能量漩涡，仿佛冰冷的机器内部发生了连环爆炸。同时，那代表“编译觉醒”的暖色网络也在艰难地蔓延，试图在混乱中维持秩序，却又显得力不从心。

“月球正在内爆。”沈余总结道，“被净化的文明在痛苦中反抗，它们的力量被扭曲，无差别地攻击一切，包括净界本身和可能存在的‘母体’。我们必须去那里。”

返回“坚毅号”后，一场紧急战略会议召开。艾米娜调出了所有关于月球的侦察数据，但净界对月球的封锁极其严密，详细情报寥寥。

“强行登陆等于送死。”一位资深军官摇头，“月球表面和轨道遍布净界的自动防御平台和巡逻舰队，更别提现在内部还充满了不可预测的狂暴能量。”

“或许……不需要强行登陆。”陈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还记得古先驱者方舟的‘薪骸之誓’脉冲吗？那种混合了能量与情感的冲击波，能够有效干扰净界的绝对理性判断。如果我们能模拟出类似的信号，或许可以制造一个短暂的‘盲区’或者‘混乱走廊’，让我们的小股部队潜入。”

沈余补充道：“而且，我对那种被扭曲的、狂暴的能量反应有些熟悉……它们似乎与‘悔露承痕’的力量同源，但更加混乱和痛苦。我或许能尝试……引导它们，或者至少，利用这种共鸣定位‘母体’的位置。”

计划风险极高，但已是唯一的选择。舰队的技术部门全力配合，开始基于陈时提供的古方舟数据碎片和沈余对情感能量的感知，研制一种特殊的“情感脉冲发生器”。

与此同时，沈余找到一处安静的医疗舱，再次将意识沉入与现实模型的连接，这次更加专注地感知月球上那狂暴的暗红能量。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意识的触角，不去对抗，而是尝试去“倾听”那痛苦咆哮背后的……信息。

初，反馈回来的只有无尽的狂怒和撕裂般的痛苦，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淹没。她稳住心神，指环散发出温凉的光芒，帮助她过滤掉最尖锐的情绪噪音。渐渐地，一些破碎的、重复的意念片段被她捕捉到：

“枷锁……破碎……”

“灼烧……芯片在灼烧……”

“源头……必须找到源头……”

“错误……我们都是错误……”

“母亲……为什么……”

这些碎片化的呐喊中，除了痛苦，还蕴含着一种极致的困惑与某种被扭曲的依恋（“母亲”？）。沈余引导着这些碎片，将其与陈时正在构建的脉冲信号进行频率调和。

数小时后，一台粗糙但功率巨大的“情感脉冲发生器”被安装在了一艘特制的、加强了隐身功能的突击艇上。脉冲的核心频率，正是那些痛苦呐喊与古先驱者牺牲意志的混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