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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筑景震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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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筑京观儆南蛮,分兵扫穴清余顽。

设府置戍控冲要,屯田兴教化夷蕃。

粮道绵延通瀚海,医馆仁心祛瘴疠。

地理志成献未央,扶南书至震边关。

公元240年,肇元四年季冬,南征第三十六日。

典冲城北门外,昔日被血色浸透的战场已被初步清理,焦黑的兵器残骸、凝固的暗红血渍被扫至边缘,唯余中央一片坦荡却肃杀的空地。寒风卷着沙砾,掠过刚夯实的土地,扬起细碎的尘土,仿佛仍在诉说三日前那场终结林邑国运的决战。

此刻,这片空地中央,一座用巨石与阵亡林邑兵尸骸垒砌的巨大锥形高台拔地而起,高约三丈,底座周长逾十丈,巍然矗立如狰狞巨兽,森然可怖。这便是张绍依刘禅密旨修筑的“万人景观台”——京观。台基以粗粝的青灰色山石砌就,缝隙间用石灰与黏土填充,坚固异常;自基座向上丈许,便开始密密麻麻嵌合一万余林邑兵的残破躯干与白骨,有的尸骸仍穿着碎裂的皮甲,有的手中还紧攥着断矛,凝固的血痂在寒风中泛着黑褐色,经石灰水简单泼洒后,虽勉强抑住了腐臭,却更添几分阴冷死寂。

高台顶端,插着一根削尖的硬木,木上串着十余颗首级,皆是林邑各部落首领、范熊及亲信的头颅,发丝凌乱,双目圆睁,仿佛仍在控诉这场灭国之战的残酷。高台四周,每隔五步便立一名甲胄鲜明的汉军士兵,手持长戟,腰挎环首刀,目光如冰,肃立不动,形成一道无形的威慑圈。

台前,一根三丈高的硬木旗杆深深植入地下,顶端的赤色汉旗在凛冽海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汉”字鲜红如血,映着苍白的冬日天光,格外刺眼。旗杆下方,嵌着一块打磨光滑的青黑色玄武岩板,板面平整如镜,足以容纳数行大字。

张绍一身玄甲,甲片上的血锈尚未完全擦拭干净,外罩一件素色麻布战袍——那是为日南死难军民所着的丧服。他手提一杆特制的狼毫巨笔,笔杆长逾五尺,笔头饱蘸浓墨,墨汁顺着笔锋滴落,在石板旁的地面上晕开点点黑斑。身后,魏昌、孟虬、杜衡、费承、苏辰等核心将吏分列两侧,皆着戎装,神色肃穆;更远处,数百名被强制前来观礼的林邑归顺部落头人垂首而立,有的双手颤抖,有的面色惨白,不敢抬头直视那座尸骸高台。

“诸位。”张绍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呼啸的寒风,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台,以林邑逆贼之尸筑就;此旗,以大汉忠魂之血染红。日南郡象林县,二十三位汉商遭象足踏碾,尸骨无存;陈时郡守忠勇殉国,竟被剥皮实草,悬于城门——此等血仇,不共戴天!”

他抬手,指向高台顶端的首级,语气陡然转厉:“范熊逆贼,背恩忘义,屠戮汉民,今日其头虽未在此,然其族弟范骁、其子范豹之颅,已悬于此处!此台,为告慰我大汉殉国将士英灵而筑;此字,为警示天下宵小而刻!”

话音落,张绍凝神运气,右臂青筋暴起,手中巨笔猛地落下!笔锋触石,发出“嗤嗤”声响,石屑纷飞间,第一笔“犯”字便力透石背,笔画深逾半寸,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他手腕翻转,笔走龙蛇,铁画银钩,每一笔都似劈砍的陌刀,每一划都如射出的弩箭,八个遒劲磅礴、杀气凛然的大字渐渐在石板上成型:

犯我强汉,虽远必诛!

刻至最后一笔“诛”字,张绍猛地顿笔,巨笔杆竟因力道过猛而微微弯曲。他掷笔于地,笔杆砸在石板上发出“当”的脆响,震得周围士兵甲片轻颤。

“此台此字,永镇南疆!”张绍声震四野,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林邑头人,“顺我大汉者,可享农耕之利、汉法之护;逆我大汉者,范熊、范豹之结局,便是尔等前车之鉴!”

“万胜!万胜!万胜!”一万余汉军将士举兵呐喊,声浪如潮,撞在典冲城的石墙上,反弹出阵阵回音,震得地上的尘土都簌簌跳动。那些林邑头人更是两股颤颤,有人甚至忍不住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口中用生涩的汉话呼喊:“愿归大汉!不敢反叛!”

礼成,张绍并未多作停留。他知道,京观立威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在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上建立长久统治。他转身迈步,玄甲碰撞发出“铿锵”声响,身后将吏紧随其后,只留下那些仍在战栗的林邑头人与肃立的士兵,守着这座象征帝国威严的京观。

第三十七日清晨,典冲城北门外,魏昌已点齐一千山地营精锐。这些士兵皆是经历过象林、粟城、典冲三战的老兵,甲胄上虽带着战痕,眼神却愈发锐利。魏昌身披玄甲,脸上那道从额角延伸至下颌的疤痕在晨光下格外醒目,他手持环首刀,站在队伍前,声音洪亮如钟:“弟兄们!将军有令,北上肃清‘屈獠’‘文狼’二部!这两个部落,当年跟着范熊烧杀抢掠,手上沾着汉民的血!此次北上,只问一句:降还是战?降者,收其兵甲,登记人口;战者,鸡犬不留!”

“诺!”士兵们齐声应和,杀气腾腾。

队伍出发后,沿着杜衡绘制的路线向北行进。沿途山林茂密,雾气浓重,偶尔能看到被林邑溃兵遗弃的皮甲与兵器。行至第三日,抵达屈獠部落的聚居地——一座依山而建的木栅寨。寨门紧闭,木栅上插满削尖的竹矛,寨内隐约可见手持弓箭的屈獠人来回走动。

“喊话!”魏昌下令。通译立刻上前,用林邑语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范熊已死,典冲已破!尔等若献寨投降,大汉既往不咎;若敢抵抗,破寨后,鸡犬不留!”

寨内沉默片刻,随后一名赤裸上身、纹着黑色图腾的屈獠头人出现在寨墙上,高声回应:“汉狗!我们屈獠人只认林邑王!想让我们投降,做梦!”说罢,他抬手一箭,射向通译。

通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箭矢钉在旁边的树干上,箭尾兀自颤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魏昌冷笑,挥手道:“霹雳炮!轰开寨门!”

五架早已拆解运输的霹雳炮被迅速组装完毕,炮口对准寨门。“放!”随着王大牛(临时调拨协助)的吼声,五枚火药包呼啸着砸向木栅寨门。“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声响起,木栅瞬间被炸得粉碎,木屑与尘土飞扬,寨内传来屈獠人的惨叫声。

“冲!”魏昌一马当先,率士兵冲入寨中。屈獠人虽凶悍,却根本不是汉军对手。有的手持石斧冲向汉军,被弩箭射穿胸膛;有的试图爬上后山逃跑,被早有准备的汉军斥候拦截。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寨内抵抗便彻底停止。

那名挑衅的屈獠头人被士兵押至魏昌面前,他仍不服气,瞪着魏昌:“要杀便杀!我屈獠人不怕死!”

魏昌蹲下身,拔出环首刀,刀尖挑起头人的下巴:“不怕死?可你的族人怕不怕?”他抬手指向寨内,“看到那些女人和孩子了吗?若你早降,他们不必受此惊吓;若你顽抗,他们今日便要为你陪葬!”

头人顺着魏昌的手指望去,只见寨内的屈獠妇女抱着孩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他的眼神渐渐软化,最终垂首:“我…我愿降。”

魏昌收起刀,下令:“收其所有兵器,登记人口、牲畜、土地!为首抵抗者,斩首示众;其余人等,安分守己,可免一死!”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刀斧手将百余名为首抵抗的屈獠人斩首,首级悬挂在寨门两侧;文吏们则在通译协助下,逐户登记。一名叫阿吉的年轻文吏,捧着登记簿,耐心询问一名屈獠老妇:“老人家,您家有几口人?有多少田地?养了多少牛羊?”老妇起初不愿回答,直到士兵送来一袋粟米,她才颤巍巍地开口。

肃清屈獠部后,魏昌率军继续北上,直指文狼部。文狼部听闻屈獠之败,早已人心惶惶。当汉军抵达时,文狼部首领亲自带着部落长老,捧着降表和少量贡品(几匹麻布、数十只鸡鸭),在寨外等候。

“将军,我等愿降!绝不再与大汉为敌!”首领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魏昌接过降表,看了一眼,冷哼道:“早降何至于此?记住,今日归汉,便要守汉法、遵汉令!若敢再犯,定斩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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