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楼船南指（1 / 2）
南疆烽燧未全消，楼舰横江复举镳。
帆影遮天连墨水，桨声拍浪撼青霄。
前驱探路清礁险，主力挥师向港遥。
且待鸡鸣潮起处，汉旗直插宾童桥。
镇南台巍然矗立，特牧城秩序渐复。然南疆硝烟未散，元凶遁逃，圣意已决，犁庭扫穴势在必行。诏书既达，张绍雷厉风行，点将整军，誓师南征。此番兵锋，直指藏匿范虎、窝藏林邑残孽之都元国。鉴于都元地处海滨，河网密布，张绍决意，亲率主力取水道南下，以求迅捷，并发挥汉军水陆协同之优。
特牧城外，沧澜河与墨溪交汇处，新辟之汉军水寨。
晨雾如轻纱，笼罩着宽阔的河面。水寨之内，桅杆如林，旌旗招展。大小战船、运输船密密麻麻泊于港内，秩序井然。最大的几艘楼船，高达三层，艏艉翘起，形如巨舰，船体两侧开有数十个桨孔，既可帆力，亦可桨力，乃是汉军水师主力。其余艨艟、斗舰、赤马舟等各式近千船只拱卫左右。更多的则是平底宽舱的运输船，用以载运兵员、粮草、马匹及攻城器械。
水寨岸上，人喊马嘶，最后的装载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一万两千汉军精锐（其中弩手三千，步卒九千）正以都为单位，在军官口令下，依次登船。他们甲胄鲜明，兵器擦亮，虽经休整，眉宇间仍带着百战之余的锐气。另有五千原林邑降卒组成的“前驱营”水师，则早已登上前导的数十艘快船及中型战船，他们熟悉水性，更知南海风情，此番被用作先锋与向导。
张绍立于主楼船“伏波”号的舰艏，身披玄甲，外罩锦袍，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庞大的舰队。诸葛乔、杜衡等留守官员皆至码头送行。
“伯松，特牧城及后方，便托付与你了。”张绍沉声道。
诸葛乔拱手：“绍公放心，乔必竭尽全力，保境安民，督运粮草。惟愿绍公旗开得胜，早奏凯歌！”
杜衡亦道：“将军，南下水道舆图、都元国沿海情报，已悉数交予孙波校尉及向导。沿途可补给之水源、可避风之港湾，皆已标注。”
“有劳杜参军。”张绍点头，目光掠过杜衡身后那几个年轻身影——杜弘、魏霆，甚至还有那个林邑降人之子范文，皆被杜衡带来历练见识。他们望着庞大舰队，眼中充满兴奋与敬畏。
“登船！”张绍一声令下，亲兵挥动信号旗。
“咚！咚！咚！”沉重的战鼓声自“伏波”号上响起，声传数里。
各船闻令，收起跳板，解缆升帆。水手们号子声起，巨大的船桨自两侧桨孔中伸出，开始划动。
“伏波”号一马当先，缓缓驶离水寨。其后，各舰依次跟进，浩浩荡荡，铺满了宽阔的河面。帆影蔽日，桨声欸乃，军容之盛，令岸上观者无不震撼。
舰队航行序列，早有成规。
最前方，是孙波校尉率领的二十艘“海东青”级快船以及三十艘由林邑“前驱营”驾驶的中型哨船。这些船只轻捷快速，负责前出二十里侦察航道、探查敌情、引导主力。每艘快船上，除水手外，还配有强弩手十人，通译一人。
主力居中，分为三队：前队由十艘大型楼船及三十艘艨艟组成，载弩手两千，步卒三千，由一员裨将徐宽统领，遇敌时可迅速结阵迎战；中队最为核心，乃是“伏波”号等五艘巨型楼船及二十余艘斗舰，张绍的中军帅帐便设于此，载精锐步卒四千，弩手一千，以及工兵、医官等；后队则由剩余的楼船、艨艟及全部运输船组成，载步卒两千、弩手一千及所有粮草辎重、攻城器械，由另一员稳重裨将押后。
舰队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在宽阔的湄公河支流上顺流而下，初时速度颇快。河风鼓荡着船帆，桨手们节奏统一地挥动长桨，船头劈开浑浊的河水，发出哗哗的声响。
“伏波”号楼船，第三层帅舱内。
张绍正与几名水师将领及向导研究海图。舱外，杜弘正帮着一位书记官整理沿途记录的水文日志，魏霆则被安排跟在张绍的亲兵队正身边，学习侍卫职责，他好奇地打量着舱内各种航海仪器——罗盘、计里鼓车、小型沙漏等。范文则因略通林邑、扶南乃至部分都元土语，被临时征调，跟在通译身边待命。
“将军，据此速，顺流而下，今日日落前，应可驶出河口，进入南海海域。”老成持重的孙波校尉指着海图道，“入海后，需转向西南，沿海岸线航行约三百五十里，便可抵达都元国南部主要港口——宾童龙港。据降人所供，范虎极可能藏匿于此港附近，因其乃都元国与南海商船往来之要津，消息灵通，易于遁逃。”
张绍沉吟：“都元水军实力如何？宾童龙港防御工事怎样？”
一名投诚的原林邑水师军官（现为“前驱营”副校尉）恭敬回答：“禀将军，都元国小，水军战船不过百艘，多以小型战船为主，其大船不及我军楼船之半。水军兵卒约四千，战力远逊我大汉水师。宾童龙港有木制栅栏水寨，岸上有箭楼十余座，并未配备大型弩炮或霹雳炮。其国恃海为屏，又与林邑、扶南结好，故防御并非极其森严。然其港外有暗沙、礁石，航道复杂，需熟悉水文之向导引路，方可避免搁浅。”
“暗沙礁石……确需谨慎。”张绍点头，“传令前导哨船，务必仔细探查航道，标明暗礁，若有都元巡逻小船，尽可能捕获，查问最新情报，勿要走漏消息。”
“诺！”
命令迅速通过旗语和快船传递下去。
航行并非一帆风顺。
当日下午，舰队即将驶出河口，前方快船突然发回旗语：发现小股都元巡逻船队，约五艘，正在河口外海域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