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药圃新绿与远方来信(1 / 2)
还魂花种下的第三日,药圃里冒出了细小的嫩芽。青禾蹲在田埂上,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尖的绒毛,像在确认这抹新绿是不是真的。晨露顺着她的发梢滴在泥土里,溅起的细珠落在芽叶上,折射出彩虹似的光。
“比我去年种的星实草长得快多了,”她回头朝院里喊,“辰哥,你看!真活了!”
林辰正坐在石桌旁整理药材,闻言放下手里的竹筛,走过来一看,眼底也漾起笑意:“渡伯说这花喜暖,看来咱这院子的光照正合适。”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磨好的定河草根粉,“按渡伯的法子,每三日撒一次,能防虫害。”
阿木扛着捆新砍的竹条从外面进来,竹条上还带着晨露:“我从后山砍的青竹,结实着呢,正好给还魂花搭架子。”他把竹条靠在墙边,挠挠头,“李二哥今早来谢咱了,说他那老寒腿抹了续断草汁,现在能下田了。”
“石头娃呢?”青禾问。
“他娘刚抱他来过,”阿木比划着,“腿能伸直了,还揪着我要影贝哨子玩呢。”
三人正说着,村头的邮差摇着铃铛过来,在院门口喊:“林辰小哥,有你的信!”
林辰接过信,信封上的邮戳是“雾隐山”,字迹娟秀,是苏姑娘写的。拆开一看,信纸里还夹着片干枯的雾隐草。
“苏姑娘说,雾隐山的瘴气退了,她采了好多云雾茶,让咱们秋凉了过去喝,”林辰念着信,“还说她按咱教的法子,在药圃种了续断草,长得比野生的还壮。”
青禾凑过来看,信尾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她画的笑脸比阿木画的好看。”
“哪有!”阿木不服气,捡起根炭笔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结果被晨露晕成了黑团,引得两人直笑。
正笑闹着,王大娘挎着篮子来了,篮子里是刚蒸的槐花糕:“辰小哥,尝尝大娘新做的糕,谢你那续断草,我家老头子的腰不疼了,今早还去给果树剪枝呢。”
林辰接过篮子,往大娘手里塞了包还魂花的嫩芽:“这是新出的还魂芽,泡水喝能安神,您拿回去给大爷试试。”
王大娘欢天喜地地走了,嘴里直念叨“这芽看着就灵气”。阿木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一拍大腿:“咱是不是该开个药铺?村里缺个正经的药铺,总不能老让大家跑镇上去。”
“这主意好!”青禾眼睛一亮,“就开在老槐树下那间空屋,以前是个杂货铺,收拾收拾就能用。”
林辰也觉得可行:“正好把多余的草药摆出来,再请镇上的老大夫每周来坐诊两日。”他看向阿木,“你去问问那屋子的主人,租金多少。”又转向青禾,“你把爹的笔记整理出来,挑些常用的方子抄在墙上,让大家看得明白。”
两人应声跑去忙活,林辰则蹲在药圃边,看着还魂花的嫩芽。阳光穿过叶缝落在他手背上,像极了西极山瘴气里透出的光。他想起渡伯的话:“草木认人心,你对它好,它就肯为你开花。”或许人也是这样,你为他熬药,他为你送糕,日子就像这还魂芽,慢慢就长出了新模样。
半月后,“草木堂”药铺在老槐树下开张了。青禾用朱砂在门板上写了店名,字里带着股草木的韧劲;阿木编了个竹匾,挂在门口,上面插着新鲜的续断草和还魂花;林辰则把玄真师父请来讲课,教村里人辨认草药。
开张那日,王大娘送来个红布包,打开一看,是面绣着药葫芦的锦旗;李二哥扛来张旧八仙桌,说能当诊台;石头娃的娘抱着娃来,娃手里攥着朵野菊,非要插进药铺的花瓶里。
正热闹着,镇上来了辆马车,车帘掀开,下来个穿锦缎长衫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年轻人径直走到药铺门口,打量着门板上的字,眉头皱成个疙瘩。
“这字是谁写的?”他问,语气带着股傲气。
青禾上前一步:“是我写的,怎么了?”
“笔力松散,结构歪斜,”年轻人撇撇嘴,“也敢挂出来招摇撞骗?”
阿木气得攥紧拳头:“你懂什么!这字里有草木气!”
“草木气?”年轻人冷笑,“我看是乡野气。”他从随从手里拿过个锦盒,打开,里面是支象牙笔,“我乃京城来的沈公子,师从书法大家柳先生,论字,你们这儿怕是没人及得上我。”
林辰走出来,淡淡道:“沈公子是来买药,还是来评字?”
“买药?”沈公子瞥了眼药柜上的草药,“就这些野草根子,也配叫药?我家药房里的百年老参,一根能抵你们这一铺子的破烂。”
这话戳了村里人的痛处,王大娘忍不住说:“俺们这草药虽贱,却能治真病!上个月李二哥的腿,就是靠续断草好的!”
“哦?”沈公子挑眉,“续断草?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草。”
青禾取来晒干的续断草,沈公子拿在手里掂量着,突然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这等杂草,也配入药?”
“你!”阿木要冲上去,被林辰拉住。
林辰弯腰捡起碾碎的草,平静地说:“沈公子既然不相信,不如打个赌。”
“赌什么?”
“镇上的张员外得了腿疾,三年求医无果,”林辰说,“我用这‘杂草’给他治,若半月内能让他下地走路,你就把这药铺的门板重新写过,认错道歉;若治不好,我这药铺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