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药圃新绿与远方来信(2 / 2)
沈公子想也没想就答应:“好!我倒要看看,乡野偏方怎么胜过御医的方子!”他留下个地址,扬长而去。
村里人都替林辰捏把汗,李二哥急道:“张员外那病连京城大夫都没法治,咱别跟他赌!”
林辰却不慌:“爹的笔记里写过,张员外的病是寒湿入骨,续断草配还魂花的根,再用黑水河的石子煮水熏洗,能去根。”他转向青禾,“你去药圃挖些还魂花的根,要带土的。”又对阿木说,“你去黑水河岸边捡些光滑的石子,越多越好。”
两人虽担心,还是依言去了。林辰则取出爹的笔记,仔细翻看,在“寒湿痹症”那页画了个圈——旁边写着行小字:“医者,治的是病,不是身份。”
第六十六章:偏方与贵药
接下来的几日,林辰每日去张员外家送药。张员外躺在太师椅上,腿肿得像根冬瓜,皮肤发亮,见林辰只带个小药箱,就没好气:“沈公子说你有偏方?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京城来的御医都让我截肢。”
林辰没说话,先取出黑水河的石子,用布包好,放在锅里煮。石子受热后发出“滋滋”声,散出股淡淡的土腥味。他又把续断草和还魂花根捣成泥,拌上些黄酒,敷在张员外的腿上。
“这是什么?凉飕飕的。”张员外皱眉。
“续断草能续骨,还魂花根能驱寒,”林辰一边用布条缠紧,一边说,“石子煮的水熏腿,能把湿气逼出来。”
张员外的管家在一旁冷笑:“就这泥巴石子,能比御医的金疮药管用?”
林辰不答,只是每日准时来换药、煮石子。第五日,张员外的腿消了些肿;第十日,他说腿上有点痒,像有小虫子在爬;第十四日清晨,他竟能扶着桌子站起来了。
“能走两步了!”张员外又惊又喜,在屋里挪了几步,眼泪都下来了,“我这腿有救了!”
管家赶紧去报信,沈公子闻讯赶来,看到张员外能走路,脸涨得通红:“这……这不可能!定是你耍了什么花招!”
“要不要我把方子写给你,让御医看看?”林辰拿出纸笔,把方子写下来,“续断草三钱,还魂花根五钱,黄酒调敷,每日一换;黑水河石子煮水熏洗,每次半个时辰。都是寻常草木,却能治大病。”
沈公子看着方子,又看看药铺门板上的字,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从随从手里拿过笔墨,走到门板前,蘸了蘸墨,写下“草木堂”三个字。字是好看,却少了青禾那字里的烟火气。
“我输了。”他声音很低,“之前是我狂妄,对不起。”
村里人爆发出一阵喝彩,王大娘喊道:“沈公子要是想学认草药,俺们欢迎!”
沈公子愣了愣,看着药铺里忙碌的林辰、青禾和阿木,又看看院外排队领药的村民,突然笑了:“好啊,我正想看看,这些‘野草根子’到底有什么门道。”
后来,沈公子真的留在了村里,跟着林辰他们学认草药。他发现续断草的断口会“流血”,还魂花的花瓣能映出人影,这些都是他在京城的药铺里从没见过的。
一日,他跟着青禾去采药,在山涧边看到株开着蓝花的草,忙问:“这是什么?能入药吗?”
青禾笑着说:“这是溪蓝草,能治咳嗽,你看它的花瓣,泡水后会变成蓝色,像不像你带的那支孔雀蓝毛笔?”
沈公子看着花瓣在水里舒展,突然明白,字的好坏,不在笔是不是象牙的,而在写的人用了多少心;药的贵贱,也不在是不是百年老参,而在能不能真的治病。
第六十七章:草木有情
秋末时,还魂花结了籽。林辰带着青禾和阿木,还有沈公子,去西极山送种子。渡伯在黑水河岸边等他们,看到沈公子,打趣道:“京城来的公子也肯走这山路?”
沈公子红了脸:“以前是我不懂事,草木比人实在,你对它真,它就对你真。”
他们把种子撒在还魂崖下,沈公子还在崖壁上刻了行字:“草木无贵贱,医者有仁心。”字里带着股新学的草木气,竟比他以前的字多了几分生动。
归途中,青禾指着路边的野菊:“这花能泡茶,沈公子你尝尝。”
阿木则摘了片枫叶,递给他:“这叶能染红布,比你带的胭脂好看。”
沈公子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笑得比枫叶还红。林辰看着他们,又望向远处的村庄,那里的“草木堂”药铺亮着灯,门板上的字被风雨洗过,反而更精神了。
他想起爹的笔记最后一页写着:“行医如种药,你播下什么,就会长出什么。”如今看来,他们播下的是续断草的籽,长出的是张员外的笑脸;播下的是还魂花的芽,长出的是药铺的烟火;播下的是一句道歉,长出的是沈公子手里的枫叶。
风穿过竹林,带着药香,也带着新米的甜。林辰知道,这不是终点。明年春天,还会有新的草药发芽,新的故事生长,就像黑水河的水,永远朝着需要它的地方流去。
药铺的灯一直亮到深夜,灯下,青禾在抄方子,阿木在捆草药,沈公子在练字,林辰则在整理新采的种子。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那盆还魂花上——它开了,花瓣像浸了月光,温柔又坚定。
或许,这就是草木的旅程,也是人的旅程。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从一颗心到另一颗心,只要带着热忱和真诚,哪怕是最普通的草,也能开出照亮前路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