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湮灭计划（2 / 2）

加百列抬起头，平静地迎向王的虚影，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坦然。她清晰而坚定地开口，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愿为陛下效劳。为了阿布索留特王国的未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有犹豫，没有恐惧，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阿布索留特王的虚影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么，便如此定下。塔尔塔罗斯，由你全权负责‘湮灭行动’的布置。加百列，追踪纳拉克能量，锁定格丽乔踪迹的任务，依旧由你负责。”

“谨遵王命！”塔尔塔罗斯和加百列同时应道。

王的虚影缓缓消散，那庞大的威压也随之褪去。但议事大殿内的沉重气氛，却丝毫未减。

会议结束，众人心情各异地散去。

走出议事大殿，赫利尔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加百列身边，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加百列大人！这……这也太过分了！对付一个格丽乔，竟然要动用‘湮灭装置’，还要……还要牺牲您？！王国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择手段！”

加百列停下脚步，望向王国那永远笼罩在金色光芒下、却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穹顶，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苦涩、带着浓浓自嘲的笑容。她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赫利尔继续说下去。

“或许……”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这就是我的结局吧。”

她没有明说，但赫利尔和跟上来的菲莉丝都从她那复杂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那是对某个叛逃者的无法割舍的情感，以及这份情感所带来的、命中注定的代价。

……

离开了压抑的阿布索留特王国议事大殿，加百列感觉自己的核心仿佛被冰冷的金属包裹着，每一次能量流转都带着滞涩与沉重。王的命令如同最终的审判，萦绕在她耳边。她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居所，而是驱动着有些麻木的身躯，启动了远程空间跳跃，前往与赛罗警备队约定的秘密汇合点——一个位于偏远星系的、由小行星改造而成的中立前哨站。

当她金色的身影穿过前哨站的能量屏障，降落在地面时，早已等候在此的赛罗警备队成员立刻迎了上来。赛罗站在最前面，他锐利的眼灯扫过加百列，立刻察觉到了她与往常不同的气息——那份属于顶尖战士的锐气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加百列？”赛罗双手抱臂，语气带着一贯的张扬，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丝关切，“怎么了？看你这样子，不像只是来交换情报那么简单。是王国那边又有什么新动作？还是……追查迪迦他们有进展了？”

加百列银白的眼灯微微闪动，她没有立刻回答赛罗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手，一个微型的能量投影装置在她掌心浮现。她将之前在王国议事厅播放过的、关于格丽乔在行星帕拉莫冰原上独战五人的战斗记录，展示在赛罗及其警备队成员——镜子骑士、红莲火焰、詹伯特、詹奈——面前。

“这是……格丽乔？！”赛罗在看到那银青蓝色身影的瞬间，语气就变了。他紧紧盯着投影中格丽乔那行云流水般的双剑技巧、在冰面上鬼魅般的身法，以及最后那惊天动地的“永夜裁决”，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逐渐变为凝重，最终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

“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多久？！”赛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终极铠甲手镯，仿佛在确认时间流速。在时空城一战时，他与格丽乔交手，对方虽然强大，但基础形态稍弱于他的基础形态，永夜形态也仅仅与他的无限形态旗鼓相当。可眼前这战斗记录中展现出的实力、技巧与能量掌控，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认知！这种成长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镜子骑士优雅的身姿也微微紧绷，他沉声道：“如此精湛的剑术，以及对多种属性能量的融合运用……这位格丽乔小姐，已经是一位足以威胁宇宙平衡的强大战士了。”

红莲火焰收起了平时玩闹的表情，咋舌道：“喂喂，一对五啊！而且对面是提坦、迪亚波罗还有加百列你这样的家伙……这也太夸张了吧！”

詹伯特和詹奈的电子眼不断闪烁，进行着高速数据分析，得出的结论同样令人心惊。

加百列看着赛罗警备队众人的反应，心中苦涩更甚。她关闭了投影，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回答了赛罗最初的问题：“如你们所见……这就是我们‘猎刃行动’失败的原因。‘永夜之刃’格丽乔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的任何一次评估。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也……难缠得多。”

赛罗锐利的眼灯紧紧盯着加百列，似乎想从她平静的外表下看出更多东西。他感觉加百列今天格外不同，不仅仅是任务失败带来的挫败，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但他知道，以加百列的性格和阿布索留特的立场，他问不出更多。

“我明白了。”赛罗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正式起来，“谢谢你的情报，加百列。这份战斗记录非常重要，我会立刻将其发回光之国，交给宇宙警备队的……嗯，交给那些老头子们评估。”他顿了顿，补充道，“阿布索留特格丽乔的事情，我们光之国也不会袖手旁观。她现在的状态和力量来源，很值得警惕。”

加百列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转身，金色的身影再次腾空，融入了宇宙的黑暗背景之中，离开了赛罗警备队的基地。整个过程，她都保持着阿布索留特战士的冷静与尊严，但那份萦绕不去的孤寂与决绝，却清晰地留在了赛罗等人的感知里。

“喂，赛罗，”红莲火焰凑过来，挠了挠头，“那女人……感觉不太对劲啊。”

赛罗抱着双臂，望着加百列消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啊……看来，阿布索留特王国内部，恐怕也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阿布索留特格丽乔……唉，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离开中立前哨站，加百列并没有直接进行长途空间跳跃，而是停留在了一片荒芜的星云边缘，仿佛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那沉重到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的命运。很快，两道金色的流光追了上来，在她身边显现出身形——正是赫利尔与菲莉丝。

她们静静地悬浮在加百列身侧，没有打扰她。对于赫利尔和菲莉丝而言，加百列不仅仅是上级，更是在她们被迪迦发掘、培养，乃至后来在王国中立足时，给予她们诸多指导与庇护的、如同姐姐般的存在。她们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就此走向毁灭。

沉默良久，加百列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虚空：“赫利尔……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赫利尔冰蓝色的眼灯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她从未想过，一向冷静、理性、将所有精力都奉献给王国与任务的加百列大人，会问出如此……感性，甚至可以说脆弱的问题。这完全不符合她的人设。

“加百列大人？您……”赫利尔迟疑地开口。

加百列迅速收敛了那流露出的脆弱，摇了摇头，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不，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好奇罢了。”她的目光投向远方旋转的星云，那里仿佛有某个叛逃者的模糊身影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加百列体内的通讯器震动起来，传来了塔尔塔罗斯的声音：“加百列，追踪任务继续。另外……下一次行动，如果我们能在启动‘湮灭装置’之前，就凭借自身力量击败甚至捕获‘永夜之刃’……那么，或许你就不必执行那最后的任务了。”

这像是一根抛向溺水者的稻草，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加百列沉默了几秒，才用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凄凉的语调回复道：“多谢塔尔塔罗斯大人……告知。”她没有表现出欣喜，也没有质疑这希望的可能性有多渺茫，仿佛只是接受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消息。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菲莉丝回想起加百列刚才那个奇怪的问题，自己未曾对任何人动过心，但还是尝试着以自己的理解，轻声说道：“加百列大人……关于您刚才问的‘喜欢’……属下虽然不明白，但我想，那或许是一种……即使知道前路艰难，甚至可能没有结果，也依然无法控制地想要靠近、想要守护对方的心情吧？会因为对方的喜悦而开心，因为对方的痛苦而难过……愿意为之付出很多，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她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加百列那带着决绝与哀伤的侧脸上，心中猛地一痛，仿佛明白了什么。

加百列没有回应菲莉丝的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星空，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这次行动，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加百列大人！”赫利尔立刻上前一步，冰蓝色的眼灯中充满了坚定与恳切，“我担心……担心我们这次分别，就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陪伴您了！所以……请允许我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继续跟随您！直到……直到最后！”她的话语有些哽咽，但意思表达得无比清晰。她不愿让加百列独自面对那注定悲剧的命运。

菲莉丝也用力点头，鹅黄色的眼灯中泛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赫利尔说得对！加百列大人，请让我们陪伴您吧！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愿意与您共同面对！”

加百列怔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两位由迪迦发掘、自己也曾悉心指导过的后辈，她们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忠诚，像一道暖流，穿透了她冰冷的心防。在她被王国当作弃子、被命运推向绝境的时候，竟然还有她们愿意不离不弃。

她还没有回应，赫利尔已经直接通过通讯链路，向塔尔塔罗斯发出了请求：

“塔尔塔罗斯大人，赫利尔（菲莉丝）请求在后续追踪及针对‘永夜之刃’的行动中，继续作为加百列大人的副手，协同行动，直至任务完成！请批准！”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了塔尔塔罗斯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可以。你们的请求，准予了。记住，一切以任务为重。”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或许本就对迪迦提拔的这两人心存疑虑，将她们放在加百列身边，既是一种监视，也可能是一种……在必要时可以一同牺牲的安排。

加百列明白了塔尔塔罗斯的潜台词，但她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对赫利尔和菲莉丝的感激。她看着她们，终于不再掩饰那丝动容，轻声道：“……谢谢你们。”

赫利尔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加百列大人，您对我们而言，不仅是上司，更是教导我们、保护我们的姐姐。这种时候，我们怎么可能弃您而去？”

菲莉丝也柔声说道：“是啊，加百列大人。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和指导。现在，能陪伴在您身边，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心甘情愿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