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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报应二十九(婢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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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很快就被马全节忘在脑后。一个侍婢的性命,在他眼中不过草芥。他依旧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在府中宴饮享乐。

转眼三年过去。

这年寒冬,马全节染上了重病,起初只是咳嗽,后来竟卧床不起。名医请遍了,汤药吃了无数,病情却一日重过一日。

某个深夜,烛火摇曳,马全节从昏睡中惊醒,忽见床前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芸……芸娘?”他声音嘶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女子额上鲜血淋漓,正是三年前死在他手中的侍婢。她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尔来有何意?”马全节强自镇定,额上却已渗出冷汗。

芸娘的魂魄依旧沉默,那双曾经温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马全节慌了神:“与尔钱财!我为你烧纸钱,让你在阴间享福!”

见那魂魄不动,他又急忙补充:“为尔造像书经!请高僧为你超度!”

他一句接一句地许愿,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守在门外的家人只听得屋内马全节时而哀求,时而许诺,仿佛正与人激烈争辩,却看不见另有他人。

“你究竟要什么?”马全节终于崩溃地大喊。

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只要你的命。”

自此,马全节的病情急转直下。他夜不能寐,一闭眼就看见芸娘站在床前。不过七八日光景,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臣,便在惊恐与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权势再大,也大不过天理;地位再高,也高不过良心。马全节以为一条婢女的性命轻如鸿毛,殊不知在因果面前,众生命运同样珍贵。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敬畏生命,方能平安长久。

5、鲁思郾女

鲁思郾家的千金今年刚满十七岁,生得眉目如画,性情温婉,是府中的掌上明珠。

这日清晨,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进闺房,她坐在梳妆台前,执起那把常用的犀角梳,对镜理妆。铜镜打磨得光亮,清晰地映出她姣好的面容。忽然,镜中的影像微微晃动,她看见自己肩后多了一个人影——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赤着双脚,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婴儿。

她心头一紧,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再转回来看向镜中,那妇人竟还在原处,一双哀怨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她惊叫一声,手中的犀角梳地落地,整个人也随之软软倒下,不省人事。

待她醒来,已是午后。父母守在床前,关切地问起缘由。她颤抖着说出所见,鲁思郾只当女儿体弱眼花,温言安抚了几句,吩咐下人煎了安神汤。

谁知从那天起,那抱婴的妇人便如影随形。起初只有鲁小姐自己能看见,后来连伺候的丫鬟们也偶尔能瞥见一抹模糊的身影。再后来,就连鲁思郾夫妇也在深夜听见女儿房中有婴儿啼哭,可推门进去,却只见女儿一人蜷缩在床角发抖。

鲁府上下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鲁思郾请来道士作法,佛堂里日夜诵经,却都无济于事。

这夜,鲁思郾亲自守在女儿房中。子时刚过,烛火无风自动,屋内气温骤降。他看着女儿突然睁大眼睛,瞳孔中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纠缠小女?鲁思郾强自镇定,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问。

一个凄楚的女声在房中响起,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本是杨子县一个民女。那年,建昌县录事某公因公务来到杨子县,见我貌美,便纳为妾室。您的女儿,就是他的正妻。

鲁思郾心头一震,他确实将女儿许配给过一位建昌县的录事,可惜女儿命薄,嫁过去不到两年就病故了。

那声音继续道:一年后,我生下这个孩子。某公奉命前往邻县公干,您女儿趁他不在,将我们母子推入后院古井,又投下石块填埋。待某公回来,她只说我带着孩子逃走了。

声音渐渐凄厉:我在阴司状告,恰逢您的女儿阳寿已尽。如今她虽转世为您女儿,这笔债,却不能不还!

鲁思郾听得浑身发冷。翌日一早,他立即派人快马赶往建昌县查证。使者回报:那位录事果然还在世,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问起往事,他长叹一声,带着使者来到后院一口早已废弃的古井旁。

当年爱妾突然失踪,我只当她真狠心弃我而去。老录事喃喃道,这些年来,总觉得此事蹊跷。

官府派人下井挖掘,果然在淤泥中发现两具紧紧相拥的骸骨,一具成年女子的,一具婴孩的。骸骨旁,还找到一枚当年老录事送给爱妾的银镯。

真相大白,鲁府上下更是惶惶不可终日。鲁思郾想尽办法为女儿禳灾解厄,请遍高僧名道,却都束手无策。

后来,鲁小姐嫁给了褚家子弟。本以为出嫁后能摆脱这冤魂纠缠,谁知那妇人跟得越发紧了。新婚之夜,新郎就被新娘凄厉的惊叫声吓醒,只见她指着空无一人的墙角,哭喊着别过来。

日复一日,鲁小姐被这无休止的惊惧折磨得形销骨立。不过半年光景,这个刚刚绽放的生命,就在无尽的恐惧中香消玉殒。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再精心的伪装,也掩不住良心的审判;再久远的罪孽,也逃不过因果的循环。人生在世,当时时心存善念,刻刻谨守本分。莫道幽冥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清白做人,善良处世,方能心安理得,福泽绵长。

6、鄂州小将

鄂州有个姓某的小将,本是农家出身,靠着几分本事在军中谋得一官半职。地位变了,心思也变了。他渐渐觉得,家中那个陪他吃过苦、受过累的糟糠之妻,实在配不上他如今的身份。

这年开春,他动了攀附权贵的念头,想娶一位将军的千金。可家中妻子成了绊脚石。几番思量,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这日,他陪着妻子回娘家。马车行至江边僻静处,他借口歇脚,将妻子和随行的婢女骗下车。趁二人不备,他突然拔出佩刀,狠狠刺向妻子的心口。

“为、为什么......”妻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

他面无表情,又连补数刀,直到妻子彻底断气。一旁的婢女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呼救,也被他一刀毙命。

他将两具尸体拖到江边,绑上石块,沉入江底。做完这一切,他整理好衣冠,策马直奔岳父家。

“不好了!路上遇到强盗,夫人和婢女都......”他一进门就扑倒在地,捶胸顿足,哭得撕心裂肺。

岳父家虽悲痛欲绝,却从未怀疑过他。毕竟,谁会想到一个丈夫竟能对结发妻子下此毒手?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不出半年,他如愿娶了将军的女儿,仕途更是平步青云。

转眼五年过去。这年秋天,他奉命出使广陵,住进了一家颇为气派的客栈。

一日午后,他正在客栈前厅饮茶,忽见一个卖花妇人从门前经过。那身影、那步态,竟像极了五年前被他杀死的婢女。

他心头一紧,手中的茶盏险些掉落。定了定神,他快步追出门外。

“卖花的,过来。”他强作镇定地喊道。

那妇人转过身来——竟真是当年的婢女!她看见小将,先是一愣,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你、你是人是鬼?”小将声音发颤。

妇人淡淡一笑:“将军说笑了,自然是人。当年遇袭,我侥幸未死,醒来后遇到商船相救,便随船来了广陵。如今与夫人在此卖花度日罢了。”

“夫人?哪个夫人?”小将的心跳得更快了。

“就是您的夫人啊。她也在广陵,就在前面不远。”

小将只觉得天旋地转。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亲手将妻子......

“带我去见她。”他迫不及待地说。

婢女领着他穿过几条小巷,在一处破旧的院落前停下。

“夫人就住在这里。”婢女推门而入,片刻后,一个素衣女子款步走出。

正是他那“死去”的妻子!

“夫君,别来无恙?”妻子面色平静,眼中却藏着深不见底的哀伤。

小将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眼前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当年你下手虽狠,却不知我命不该绝。”妻子缓缓道,“江水冲开了绳索,我被渔民所救。这些年来,我隐姓埋名,就是等着今日。”

她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夫君既然来了,就请进屋喝杯茶吧。”

小将鬼使神差地跟着进了屋。妻子亲自斟茶,婢女则去招待他的随从。

茶香袅袅,小将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妻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恐惧,又愧疚,更多的却是困惑。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他试探着问。

妻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让他不寒而栗。

夕阳西下,随从们在外间喝得酩酊大醉,而小将始终没有从内室出来。直到月上中天,才有人觉得不对劲。

一个亲兵壮着胆子推开内室的门——

只见小将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他自己的佩刀。而那位“夫人”和婢女,早已不知所踪。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罪行,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以为可以随意践踏的生命,终会等到正义的审判。做人要守住良心的底线,莫因一时贪念,铸成终身大错。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7、金卮

夏日的蜀地青石镇,总是笼罩在湿热的水汽里。陈洪裕家的宅子临水而建,本是镇上数得上的好住处,可这些日子,宅子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陈洪裕的妻子丁氏,是镇上出了名的美人。柳叶眉,樱桃口,一双手白嫩得能掐出水来。可这双手,三日前却沾上了人命。

那日黄昏,婢女金卮在书房给陈洪裕研墨。丁氏路过时,正巧看见丈夫的手轻轻拂过金卮的手背。金卮慌得后退半步,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就是这一退一红,点燃了丁氏心中的妒火。

夜深人静时,丁氏把金卮叫到后院。

“跪下!”丁氏的声音冷得像冰。

金卮战战兢兢地跪在青石板上,月光照在她稚嫩的脸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

丁氏不答,只从袖中抽出一根藤条:“今日在书房,你与老爷眉来眼去,当我瞎了不成?”

金卮连连磕头:“夫人明鉴,奴婢不敢……”

话未说完,藤条已经狠狠抽在她背上。一下,两下,金卮的哭喊声在夜色中格外凄厉。

“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可丁氏像是着了魔,手中的藤条越抽越狠。她想起这些年渐渐冷淡的夫君,想起自己始终无出的尴尬,想起金卮那青春饱满的脸庞……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这个无辜的婢女身上。

不知抽了多久,金卮的求饶声渐渐微弱,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丁氏这才停手,用脚踢了踢金卮:“别装死,起来!”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丁氏蹲下身,探了探金卮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一阵夜风吹来,丁氏打了个寒颤,这才清醒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她慌了神。

“来人!快来人!”她压低声音唤来两个心腹老仆。

老仆见到这一幕,也吓得不轻。

“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丁氏强作镇定:“把这贱人埋在后院墙角,对外就说她偷了东西逃跑了。”

两个老仆不敢违抗,趁着夜色,在后院墙角挖了个深坑,将金卮的尸体草草掩埋。

第二天,丁氏果然对外宣称金卮偷了她的金镯子逃走了。她还特意让管家去镇上各个路口张贴寻人告示,做足了样子。

陈洪裕听闻此事,只是淡淡说了句:“跑就跑了,再买一个便是。”竟连一句追问都没有。

丁氏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却也开始夜夜难眠。一闭上眼,就看见金卮满身是血地站在床前。

如此过了一年,陈洪裕在夹江谋了个新差事,举家搬迁。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蜀地连降暴雨,江水暴涨。一场罕见的夏雨冲毁了青石镇多处房舍,也冲垮了陈家旧宅后院的渠岸。

洪水退去后,村民们在坍塌的渠岸旁,发现了一具女尸。

令人惊异的是,这尸体在土中埋了一年,竟然容颜如生,仿佛刚刚睡去。更奇的是,她身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

“这不是金卮吗?”有眼尖的镇民认了出来。

消息很快传开,镇将不敢怠慢,立即将此事上报州府。

此时的丁氏,正在夹江的新宅中品茶。听说州府派人来查金卮的案子时,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得粉碎。

差役在她面前挖开后院墙角,金卮的葬处果然空空如也。

铁证如山,丁氏无从抵赖,只得招认了因妒杀害金卮的罪行。

就在她画押的当晚,狱卒来报:存放在义庄的金卮尸体,在一夜之间腐烂殆尽,仿佛这一年不腐,就是为了等待真相大白这一刻。

丁氏最终被依法处决。临刑前,她望着青石镇的方向,喃喃自语:“若当初能管住心中妒火,何至于此……”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嫉妒如毒火,先伤他人,终焚自身。人生在世,当时时勤拂心尘,莫让一时的情绪蒙蔽了双眼,更莫让一时的冲动,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心存善念,方得心安;待人以宽,才是真正的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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