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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女生言情 >大秦风骨:王翦传 > 第32章 【吴钩霜雪】赤堇山裂:这铜矿出玉简!

第32章 【吴钩霜雪】赤堇山裂:这铜矿出玉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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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铜坑异兆】

深秋的赤堇山裹着化不开的寒气,铅灰色云层低悬在山尖,将稀薄的日光筛成碎金。山间的风卷着棱角锋利的碎石和铜屑,刮在民夫的粗布衣衫上,像刀子割肉般留下细密血痕。李信站在铜矿坑顶的了望台上,玄色披风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望着下方深达十余丈的矿坑——坑壁如刀削般陡峭,每隔三丈便插着一支燃烧的火把,将数百名民夫赤裸的脊背照得通红。他们颈间套着粗铁锁链,每挥动一次铁镐都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凿石声、号子声与秦军监工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疲惫。

这赤堇山是吴越故地的名矿,春秋时欧冶子铸湛卢、纯钧二剑,便是从这矿脉中采得“昆吾之金”。如今秦军攻楚已逾半载,戈矛损耗达十万之数,这座铜矿便成了军械补给的命脉,每日需产出千斤铜料,由漕船经甬江运往前线。李信按在了望台栏杆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上月在甬东滩涂查获墨家潜水舟的景象仍在眼前——那舟身覆着鱼鳞状铜甲,舱内藏着刻有“楚水师大营”的竹简,想来楚地残部仍在暗中活动。

“将军,这几日矿里邪门得很!”负责监工的校尉周平快步走上了望台,甲胄上沾着未干的泥点,脸色比山间寒雾还要惶急,“昨日卯时,民夫阿石凿石时,一锤子下去,铜矿石缝里竟渗出红水,顺着凿痕流成细线,像血似的!今日巳时更邪,西矿道顶掉下来两块磨盘大的石头,当场砸伤两人,现在民夫们都撂了挑子,说山神发怒要收人性命呢!”

李信眉头微蹙,指尖叩了叩栏杆。这半个月来,矿里怪事确实接连不断:先是矿道深处每到子夜就传出咚咚异响,像有人用木槌敲击岩壁;接着开采出的铜矿石上出现红黑交织的纹路,扭曲如缠绕的蛇;前日更有民夫说在矿道转角见过白影一闪,转瞬即逝。他转身走下了望台,腰间的断水剑随步伐轻晃,剑穗上的铜铃每响一声,就压下几分民夫堆里的窃窃私语。

矿坑底部弥漫着铜锈与汗臭混合的浊气,火把将岩壁照得忽明忽暗,映出民夫们背上的累累伤痕。李信走到渗出红水的矿脉前,蹲下身细看——那矿石表面的暗红痕迹已干涸成赭色,用指尖蹭了蹭,触感粗糙如砂纸,指尖竟染上淡红,凑近闻,除了铜锈的腥味,还有一丝类似腐叶的土腥气。“取碗清水来。”他朝周平吩咐道。

水碗递来后,李信将水浇在矿石上,暗红痕迹遇水化开,却没有扩散,反而顺着矿石的纹理聚成细小的珠状。“不是血。”他起身时,眼角瞥见人群里有人发抖,正是刚才汇报的民夫阿石,“你凿开这块矿石时,可有异样?”

阿石瑟缩着跪伏在地,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回、回将军,当时凿下去,石缝里先冒白气,接着红水就渗出来了,那水摸着凉丝丝的,不像矿里的温水……”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监工的皮鞭抽在背上,疼得直咧嘴。

“将军,您看这个!”另一名民夫突然举着块矿石高喊,声音里带着惊恐。李信走过去接过,那矿石约莫巴掌大,表面布满铜绿,中央却嵌着块鸽子蛋大小的青色物件,在火把下透着温润光泽,与粗糙的矿石格格不入。他抽出腰间短刀,轻轻敲掉周围的铜屑——那青色物件竟是半块玉片,边缘光滑如被水流打磨过,表面刻着几道细微纹路,转折处带着圆弧,绝非自然形成。

“这玉片……”李信指尖刚触到玉片,突然感到脚下传来剧烈震动,矿道深处随即传来“轰隆”巨响,像万千巨石同时滚落。岩壁上的火把接连熄灭,碎石如暴雨般砸下,民夫们的惊呼瞬间淹没在轰鸣中。“山崩了!快撤!”周平嘶吼着拔出长剑,指挥士兵拉开挡路的矿车。

李信一把将玉片揣进怀里,转身抓住身边一个少年民夫的胳膊,将他往坑外推。碎石砸在头盔上发出“砰砰”闷响,他回头时,正见西矿道的穹顶轰然坍塌,烟尘中隐约可见几只伸出的手。有块磨盘大的石头擦着他的肩落下,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石屑,他踉跄着扶住一根矿柱,才稳住身形。

约莫一炷香后,震动终于停止。李信站在矿坑外的空地上,望着被碎石掩埋的半个矿坑,喉结滚动了两下。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铜锈的味道,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几个侥幸逃出的民夫瘫坐在地上,哭喊声撕心裂肺。周平清点人数后,脸色惨白地走来:“将军,至少五十名民夫和八名士兵没能出来……”

【二:山裂现简】

“将军,要不要立刻派人下去清理?”周平的声音还在发颤,他望着那片坍塌的矿道,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这山崩来得太蹊跷,既没有预兆,又偏偏在发现玉片时发作,说不定是……是有人在矿道里动手脚。”

李信望着坑底蒸腾的烟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的半块玉片:“调五十名精锐,带钩索和木楔,小心清理。记住,先找失踪的弟兄,再查异常——尤其注意有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或是不属于矿场的器物。”他总觉得那半块玉片绝非偶然出现,山崩更像某种人为触发的机关,或许矿脉深处还藏着更多秘密。

士兵们很快备好装备:每人腰间系着带铁钩的绳索,肩头扛着木镐,腿上绑着皮质护具。正午的阳光渐渐西斜,落在坑底的碎石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那些未坍塌的矿道边缘,铜矿石在余晖中泛着暗红,与前日渗出的红水颜色惊人地相似。“动作轻些!用木楔撑住松动的岩壁!”带队的什长蹲在碎石堆上,指挥士兵用麻绳将石块捆住,再合力拖到坑外。

清理工作持续到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山风也添了几分寒意。就在士兵们准备歇工之时,矿坑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将军!这里有东西!”

李信立刻提着灯快步走过去,坑底的碎石堆已被清理出一片空地,露出一面相对平整的岩壁。岩壁中央嵌着块长方形青色物件,约莫一尺长、三寸宽,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材质与他怀里的半块玉片一模一样——显然是枚完整的玉简!更奇特的是,玉简周围的岩石边缘异常平整,隐约可见人工打磨的痕迹,绝非自然嵌合在矿脉中。

“都退开!用木楔!”李信喝止想要用铁镐撬动的士兵,亲自从背上解下皮囊,倒出几枚木楔塞进玉简与岩壁的缝隙。士兵们轮流用木槌轻敲,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玉简终于从岩壁中脱出,“啪”地落在铺好的麻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信弯腰捡起玉简,入手沉实温润,比寻常玉石重了几分,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淡淡的青光。他指尖拂过表面的文字,能清晰感受到刻痕的深度,笔画曲折古朴,既不像秦篆的规整,也没有楚文的飘逸,反而带着一种原始的粗犷力道。“这是什么字?”周平凑过来,眉头拧成疙瘩,“末将在咸阳学过商周金文,从没见过这样的写法。”

李信没有说话,指尖停在玉简中央的纹路处——那纹路竟与他上月查获的墨家潜水舟舱壁纹饰有几分相似。他又想起在邗沟发现的九鼎鼎足,鼎足内侧刻着的符号,似乎也能与玉简上的文字对应。这些散落的线索,像一颗颗珠子,此刻似乎被这枚玉简串了起来。

“用三层麻布包好,贴身收好。”李信将玉简递给身后的亲兵赵四,赵四立刻解下铠甲内侧的麻布,小心翼翼地将玉简裹了三层,再塞进贴肉的衣襟里,用腰带紧紧束住。“继续清理,重点查玉简周围的岩壁,看看有没有暗格或是书信、兵器。”李信吩咐道。

士兵们拿着灯继续挖掘,火把的光芒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可直到夜幕降临,除了几块带着诡异纹路的铜矿石,再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赵四护着怀里的玉简,像护着烫手的山芋,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这枚承载着千百年秘密的宝物有丝毫损坏。

【三:夏篆玄机】

回到中军大帐,李信立刻让人去请孔慎。帐内的青铜灯燃着松脂,火光跳跃间,他将怀里的半块玉片取出来,与赵四捧着的玉简拼在一起——边缘竟严丝合缝,显然原本是同一块玉器。玉片拼接处的纹路连贯流畅,刻着一个类似“禹”字的符号,笔画苍劲有力。

“将军,孔先生到了。”帐外传来卫兵的通报。李信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木杖走进来,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儒衫,正是军中最懂古文字的孔慎。孔慎年近七旬,曾在稷下学宫研读三十载,藏有《古玉图考》残页,对商周文字乃至上古甲骨文都颇有研究。

“孔先生,麻烦您看看这枚玉简。”李信将玉简递过去,语气里难掩急切。孔慎接过玉简,先是用指腹轻轻摩挲表面,又凑近灯前仔细端详,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对……这不是甲骨文,也不是金文……”他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卷残破的竹简,正是《古玉图考》的残页,“将军您看,这玉简上的文字,与残页记载的夏代鼎文何其相似!”

李信凑过去一看,残页上画着半片鼎器纹饰,上面的文字果然与玉简文字风格一致,都是线条粗犷、转折带弧。“先生的意思是,这是夏篆?”他心中一震,夏朝距今已有千年,传闻夏禹铸九鼎以定九州,可夏代文字却极少有实物留存。

“不仅是夏篆,还是禹王时期的文字!”孔慎的声音带着激动,手指在玉简上滑动,“老朽年轻时在临淄见过半片夏代甲骨,上面的‘水’字就是这样写的——像蜿蜒的河流,带着波浪纹。这玉简开头写着‘禹王定九州,铸鼎镇天下’,后面记载的是禹王治水的事迹,‘疏三江五湖,导淮水入泗,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与《尚书》记载能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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