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山间雪屋的杀意与冰雕的秘密(2 / 2)
斜坡下的雪地里,躺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是雅彦。他面朝下趴在雪地里,后脑勺的位置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和冰雪冻在了一起。
“雅彦!”树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就要往下冲,被良子死死抱住。
柯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震惊:“步美,快用博士的手机报警!光彦,记好我们发现尸体的位置和时间!”
夜一蹲下身,用冰凿轻轻拨开雅彦身边的积雪,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的姿势不对劲。”
灰原也走了过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斜坡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倒像是……主动滑下去的。”
柯南看向那摊血迹,又看了看斜坡顶端的一块突出的岩石,岩石上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凝固的血。他突然想起步美提到的大蒜味,快步走到雅彦的尸体旁,果然在他的袖口闻到了淡淡的蒜香。
“这不是意外。”柯南的声音在风雪里带着寒意,“雅彦是被人谋杀的。”
树里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良子身上,眼神慌乱地扫过众人,像是受惊的兔子。风雪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她脸上,留下细碎的白痕。
四、雪地里的线索与冰雕的启示
暴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山间的寂静被警笛的轰鸣打破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民宿的客厅里,壁炉的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冰室三姐妹坐在沙发上,脸色都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尤其是树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点暖意。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围坐在阿笠博士身边,元太打着哈欠,步美靠在光彦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只有柯南、夜一和灰原还保持着清醒,眼神里带着思索的神色。
“警察说雪太大,进山的路被堵了,至少要中午才能到。”良子端来热茶,声音沙哑,“在这之前,只能麻烦大家先……”
“我们已经在现场做了初步勘察。”柯南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雅彦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绫猛地抬头:“你说什么?这不可能!那地方偏僻得很,谁会……”
“凶手就在我们中间。”夜一突然开口,目光扫过三姐妹,“准确地说,是对这里的地形和天气都了如指掌的人。”
树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指泛白:“你……你们别胡说,雅彦他……他就是不小心滑倒的……”
“是吗?”灰原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这是我们在斜坡顶端发现的。”
照片里是一块不起眼的雪地上,散落着几片透明的冰晶碎片,边缘异常整齐,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这是冰板的碎片。”灰原的声音清冷,“用纯水冻成的冰板,表面光滑,在低温下不容易融化,却能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但只要在边缘稍微用力,就会瞬间碎裂——就像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陷阱。”
光彦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下午我们用博士的冷冻箱保存雪雕,博士说那个箱子能把温度降到零下二十度,冻出来的冰硬得像石头!”
步美也点头:“而且我昨天闻到的大蒜味,刚才在斜坡附近也闻到了!就在那些冰板碎片旁边!”
柯南看向树里:“冰室小姐,你昨晚做饭的时候,是不是用了大蒜?”
树里的眼神闪烁:“是……是用了一点,但那又怎么样?做饭用大蒜很正常啊……”
“正常?”柯南挑眉,“可我们在雅彦的袖口也闻到了同样的蒜味。一个去买药的人,为什么会沾到只有民宿厨房才有的大蒜味?除非……他在出发前,和某个刚做完饭的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良子的脸色沉了下去:“柯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雅彦根本不是去买药的。”夜一拿出另一张照片,是雅彦汽车的后备箱,“我们在他的后备箱里发现了这个。”
照片里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上面印着东京一家知名珠宝店的logo。
“这家店以定制情侣对戒闻名。”灰原补充道,“我查了一下,雅彦三天前预定过一款戒指,取货时间就是昨天。”
树里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他不是去买药,而是想找个地方跟你摊牌。”柯南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或许是想把戒指还给你,或许是想做最后的告别。而你,早就知道他的意图,提前在他必经的路上设好了陷阱。”
“你胡说!”树里猛地站起来,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害他!”
“那你昨晚为什么要撒谎?”绫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失望,“你说药吃完了,可我在你房间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整瓶没开封的止痛药。”
树里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良子叹了口气:“树里,告诉姐姐,是不是你做的?”
树里猛地摇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看看这个就知道了。”夜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小撮白色的粉末,“这是在冰板碎片旁边找到的,化验显示里面含有大量的盐分。”
灰原解释道:“盐能降低冰的熔点,让冰板在特定温度下保持坚硬,却在受力时更容易碎裂。而民宿的储藏室里,少了一大袋粗盐——据良子小姐说,那是用来给门口除雪的。”
光彦推了推眼镜:“我还发现,通往矿场的小路上,有一段雪被堆得特别高,把原本就窄的路堵得只剩一半宽,刚好够一个人走。而且堆雪的痕迹很新,像是昨晚才堆的!”
步美也说:“我记得树里姐姐昨晚说要去给门口扫雪,出去了快半个小时呢!”
所有的线索像散落的珠子,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指向那个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人。
树里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嘴里喃喃道:“他说要分手……他说那个护士比我好……他忘了我们说过要一起守着民宿的……”
柯南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破案的快感,只有一阵沉重的惋惜。他转身对阿笠博士说:“博士,能请大家到客厅中央集合吗?我想,我们该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了。”
五、真相与雪的重量
客厅中央,所有人都沉默地站着。壁炉里重新燃起的火焰跳跃着,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柯南躲在阿笠博士身后,悄悄按下了变声器的按钮。
“各位,”阿笠博士的声音响起,带着柯南特有的冷静,“关于雅彦先生的死,我们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凶手利用了山里的风雪和地形,精心设计了这场‘意外’,而凶手,就是你——冰室树里小姐。”
树里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是我……我没有……”
“你有。”夜一拿出一张地图,摊在桌上,“通往矿场的小路原本有三米宽,但你在路的左侧堆了一米高的雪,让路面只剩下一米五宽。而你选择的位置,右侧恰好是一个两米深的斜坡,斜坡顶端有一块突出的岩石——这是你早就选好的死亡陷阱。”
灰原接着说:“你提前用民宿的冷冻箱冻好了冰板,冰板的尺寸刚好能盖住斜坡边缘的缺口。你在冰板速碎裂。然后你在冰板表面铺了一层薄雪,伪装成正常的路面。”
“雅彦先生为什么会走那条路?”良子不解地问,“他明明要去药店……”
“因为他根本不是去药店。”柯南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他是被树里小姐约去的矿场。树里小姐知道他要提分手,故意说自己头疼,让他去买药,又在他出发前拦住他,说有话要在矿场说——那里是你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对不对?”
树里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说不出一句话。
“雅彦先生走你留给他的‘唯一通道’,踩在冰板上时,你从旁边的雪堆后冲出来,用力撞向冰板的边缘。”柯南继续推理,“冰板碎裂,他失去平衡滑下斜坡,后脑勺正好撞在那块岩石上。你确认他死亡后,把冰板的碎片踢到雪地里,又用雪掩盖了脚印,然后装作担心的样子,和我们一起‘发现’了他的尸体。”
“证据呢?”绫的声音干涩,“你们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
“证据有三个。”夜一拿出第一个证物袋,“这是在你房间找到的手套,手套的指尖有盐渍,和冰板下的盐成分一致。”
灰原拿出第二个证物袋:“这是你昨晚穿的外套,袖口沾着的雪粒化验后发现,里面含有和矿场斜坡相同的土壤成分。”
柯南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第三个证据,是步美闻到的大蒜味。你昨晚做饭时切了大蒜,手上沾了蒜味,在布置冰板时蹭到了上面。而雅彦先生在和你争执时,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所以他的袖口也沾到了蒜味——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要去买药,却带着厨房的味道。”
树里看着那些证物,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绝望和疯狂:“是又怎么样?他活该!他背叛了我!他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他说过要和我一起守着爸爸妈妈留下的民宿的!”
“所以你就杀了他?”绫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会有多伤心!”
“伤心?”树里猛地站起来,通红的眼睛瞪着绫,“你从来都不懂!你只知道反对我们!你只知道说他不好!可你知道他为了我,放弃了去东京的机会吗?你知道他偷偷帮我们修好了民宿的屋顶吗?”
“那也不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良子的声音带着痛心,“树里,爱不是占有,更不是毁灭啊。”
树里的哭声像被风吹散的雪花,渐渐低了下去。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失去他……他说要走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就在这个时候工藤夜一开口了,夜一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冰石,在每个人心里漾开层层涟漪。他将一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雅彦和不同女孩的合影,背景从海边的沙滩到城市的街头,时间跨度足有五年。
“雅彦先生的恋爱史,几乎每年都有一个新的对象。”夜一的目光掠过那些照片,“这些女孩和树里小姐一样,都曾对他深信不疑,甚至有人为他放弃了学业、离开了家乡。但结果都一样——当他觉得对方失去利用价值,就会用几乎相同的理由分手:‘你太幼稚’‘我们不合适’‘我妈给我介绍了更好的人’。”
光彦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手腕上戴着和树里相似的银手链:“这个姐姐……我在民宿的旧相册里见过,好像是三年前经常来这里帮忙的志愿者。”
“她叫佐藤晴子,”夜一补充道,“当年为了雅彦,辞掉了东京的工作回到镇上,最后却被他以‘受不了山里的穷’为由抛弃。晴子后来离开了这里,再也没回来过。”
步美看着照片里那些女孩相似的眼神——最初的憧憬、中期的痴迷、最后的绝望,突然觉得心口发闷:“她们……她们为什么都会相信他啊?”
“因为他太懂怎么提供‘高浓度情绪价值’了。”灰原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他会记住你无意中说的每句话,在你生日时准备别出心裁的礼物,在你难过时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你。但这些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而是经过计算的表演。”
她顿了顿,看向树里:“就像你说他放弃去东京的机会,可我们查到,他原本申请的东京公司根本没有录用他;他说帮你们修屋顶,实际上是从民宿的储藏室偷了材料,还把账单记在了良子小姐的账上。”
树里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你胡说!那些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为了我……”
“为了你的钱,为了有人给他还赌债,为了在山里有个免费的落脚点。”绫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却藏不住一丝怜悯,“树里,你和那些女孩一样,都被他编织的美梦骗了。”
良子轻轻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汇款单:“这些是你偷偷给雅彦的钱,加起来有两百多万日元。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想戳破你……他每次来民宿,不是说要投资开店,就是说要给你买礼物,可那些钱最后都进了赌场。”
树里看着那些汇款单,手指颤抖地抚过上面的日期——每一笔都对应着雅彦对她许下的某个承诺。那些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的誓言,此刻都变成了扎进心脏的冰刺。
“真心喜欢是藏不住的。”夜一的目光落在灰原身上,又迅速移开,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它不会让你在深夜里辗转反侧地猜他爱不爱你,不会让你为了留住他而卑微到尘埃里,更不会让你在他离开后觉得世界都塌了。”
灰原垂眸看着地面,壁炉的火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想起夜一为了让她看冰晶结构,特意提前查了三天的气象数据;想起他在她随口说喜欢蒲公英后,就带着冰雕工具陪她在雪地里待了一下午;想起他从不说华丽的话,却总会在暴风雪来临时,默默把最重的行李都扛在自己肩上。
这些细微的、不刻意的瞬间,像冬日里缓慢融化的雪水,无声无息地浸润着心底的土壤。
柯南看着夜一和灰原之间那无声的默契,突然觉得刚才的沉重散去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用阿笠博士的声音说:“雅彦先生后备箱里的戒指,其实不是要还给树里小姐,而是准备送给那位护士的。他约树里去矿场,是想彻底断绝关系,甚至可能想让她再帮自己还一笔新的赌债。”
树里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灰败,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那些曾经让她觉得刻骨铭心的爱恋,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以为自己失去的是挚爱,实际上只是看清了一个骗子的真面目。
“可你用错了方式。”良子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就算他骗了你,你也不该用杀人来解决。你这样做,不仅毁了自己,也让爸爸妈妈留下的民宿蒙了羞。”
树里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哭声里充满了悔恨:“我……我只是太生气了……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觉得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我没想真的杀他,我只是想……想让他吃点苦头……”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就像雪地里的脚印,一旦留下,就再也无法抹去。
中午时分,警察终于铲开了积雪,将树里带走。临走时,树里回头看了一眼民宿,眼神里充满了留恋和绝望。绫站在门口,默默地递给她一件厚外套,什么也没说。良子则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
暴风雪彻底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坐在黄色甲壳虫里,看着民宿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雅彦真是个大骗子。”元太气愤地说,“竟然骗了那么多女孩!”
“可是树里姐姐也很可怜啊。”步美叹了口气,“她只是太想被爱了。”
光彦推了推眼镜:“夜一哥哥说得对,真心喜欢是不用表演的。就像博士对我们,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却总给我们做奇怪的发明。”
阿笠博士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那些发明可是很有用的!”
柯南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灰原和夜一。灰原正翻着那本关于高山植物的书,夜一则拿着冰凿,在一块冰块上慢慢雕琢着。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在雕什么?”灰原头也不抬地问。
“冰晶里的蒲公英。”夜一的声音很轻,“你说过,冬天的冰晶比蒲公英更有趣。”
灰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翻过一页书:“雕得不好看,我可不会夸你。”
“那就雕到你满意为止。”
车窗外,积雪在阳光下慢慢融化,露出画。柯南知道,这场发生在山间雪屋的悲剧,会像雪地里的脚印一样渐渐消失,但那些关于爱与欺骗、真诚与表演的道理,会像冰晶里的蒲公英,永远留在每个人的心里。
真正的喜欢,从来都不是狂风骤雨般的激情,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它藏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里,像冬日里的暖阳,不灼人,却足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