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 宏大的棋局（上、下）（1 / 2）
返回摩羯宫的路上，修罗的脚步前所未有的沉稳。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还是一个背负着十三年沉重枷锁、在名为“修罗”的躯壳中谨慎潜行的灵魂。而现在，在与那位“最接近神的人”进行了一场禅宗机锋般的对话后，他感觉自己背负的枷锁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但他的灵魂，却前所未有地轻盈。
沙加最后那句“斩开你面前的迷雾”，如同一道创世的闪电，劈开了他十三年来固有的、狭隘的思维模式。
迷雾……什么是迷雾？
是撒加的伪善？是圣域的内乱？
不。
修罗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从处女宫残留的、那股清净庄严的小宇宙气息。他突然意识到，他这个最大的“先知”，才是被迷雾遮蔽得最深的人。
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利用自己对剧情的先知，去修正那个最初的悲剧——如何救下艾俄罗斯，如何扳倒撒加。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修正者”，一个“拨乱反正”的人。
但现在他意识到，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圣域是一艘巨轮，撒加只是一个疯狂的、篡夺了航向的舵手。而他修罗，一直在思考的，只是如何夺回舵盘。
沙加的提醒，让他第一次抬起头，看到了这艘巨船真正要撞上的、那座名为“命运”的冰山。
他想起了冥王哈迪斯苏醒时的那场惨烈的圣战。
他想起了那堵横亘在极乐净土之前、需要十二位黄金圣斗士燃烧全部生命与灵魂才能勉强打开一道缝隙的……叹息之墙。
在那个未来，卡妙、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撒加、修罗（他自己）……这些本应闪耀于圣战舞台的顶级战力黄金圣斗士，却早已因为这场残酷的“内耗”而纷纷凋零。
他们的死亡，对于未来的圣战而言，是何等巨大、何等无可挽回的损失！
修罗的脚步，在摩羯宫那巨大的、雕刻着雅典娜女神像的石壁前，悍然站定。
“不行。”
他抬起头，凝视着那张慈悲而庄严的面容。冰冷的风从摩羯宫的悬崖外灌入，吹动着他的头发，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
“他们都不能死。”
“至少，不应该死在这里，死于这场……毫无意义的内耗。”
一个无比宏大，甚至可以说是狂妄到极点的目标，如同在混沌中诞生的宇宙，在他的心中悄然成形——
他要保全这一代的十二位黄金圣斗士，每一个人。
他不再是一个只想“修正剧情”的穿越者。他要做一个“执棋者”。他要戴着“修罗”这副最沉重的镣铐，在这张名为“命运”的棋盘上，为所有人舞出一线生机。
这不仅仅是为了改变悲剧，更是为了一个无比现实的理由：为了胜利。
为了在即将到来的、真正的诸神之战中，为雅典娜，为这个世界，保留下最强的战力。
“全员黄金，备战冥王。”
这八个字，成为了修罗此刻心中唯一的、至高无上的信条。
他闭上双眼，整个圣域的十二宫，化作了一张巨大的、立体的星盘，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他开始以一个“统帅”而非“参与者”的视角，重新审视这张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
白羊宫的穆，是天生的盟友，是圣战的后勤总长。他远在帕米尔，已经跳出了棋局，无需担心。
金牛宫的阿鲁迪巴，忠厚正直，是圣域最坚实的盾牌。他心中有疑虑，但更遵从圣斗士的职责。只要星矢等人能展现出足够的意志、只要雅典娜亲临，他的立场自会明朗。原作中他并未殒命，危险性在于他那豪爽性格下的轻敌，这一点，需要穆的提醒，暂时可控。
双子宫，那是撒加的迷宫，不是最终的战场，暂且按下不表。
真正的难点，从第四宫开始。
【棋子一：巨蟹座·迪斯马斯克】
【棋子二：双鱼座·阿布罗狄】
修罗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两张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高傲的脸。
这是棋盘上最“黑”的两颗棋子。他们是撒加最忠诚的爪牙，是“力量即正义”的狂热信徒。
迪斯马斯克，一个玩弄死者灵魂的虐待狂，一个以杀戮为乐的虚无主义者。他常年游走于黄泉比良坂，见惯了生死，早已对“善恶”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撒加的“强权”远比雅典娜的“仁慈”更接近世界的真相。
阿布罗狄，一个以“美”为最高信仰的极端主义者。他认为撒加的统治带来了秩序与力量的平衡，这是一种“至高之美”。而星矢等人的反抗，是破坏这种美的“丑陋”行为。
自己很清楚，以他现在“修罗”的身份，跑去跟这两个人宣讲“爱与正义”，无异于痴人说梦，甚至会立刻暴露自己。
“劝说不了……那就，恐吓。”
修罗的嘴角，勾起一抹属于“修罗”的、冰冷残酷的弧度。
他不能以“修罗”的身份去劝他们向善，但他可以利用“修罗”的身份，去敲打他们。
在圣域现有的权力体系中，撒加是唯一的“神”。而他修罗，是亲手斩杀了艾俄罗斯、为“神”扫清了最大障碍的“处刑人”。无论是在实力还是在“忠诚”的资历上，他都稳稳压着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一头。
他有这个资格。
“我不需要他们现在就认同雅典娜。”在心中开始推演这盘棋的走法，“我只需要他们……活下来。”
他开始在脑海中预演即将到来的十二宫之战。
他会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分别“造访”巨蟹宫和双鱼宫。
他会走进巨蟹宫，在那片令人作呕的、贴满亡者面孔的墙壁前，找到那个正在享受“战利品”的迪斯马斯克。
他会用最冷酷、最居高临下的语气开口：“迪斯马斯克，我来，是替教皇陛下转达一个‘忠告’。”
他会无视对方的不满，继续说道：“我听说了，有几只青铜的虫子，妄图闯过十二宫。你的那些‘收藏品’，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力量吗？”
“不要因为你那低劣的傲慢，和你那玩弄弱者的癖好，玷污了‘黄金圣斗士’的威名。”
“我提醒你，迪斯马斯克。教皇陛下需要的是‘结果’，是虫子被碾碎的尸体，而不是一场因为你轻敌而导致的、难看的‘意外’。”
“全力以赴地去战斗。如果你因为自己的愚蠢，让一只虫子爬过了你的巨蟹宫……陛下会不会失望我不知道，但我会第一个认为，你不配与我等为伍。”
是的，就是这样。
不用“善恶”，只用“强弱”。不用“仁慈”，只用“威压”。用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力量”与“等级”，去刺激他们高傲的自尊心。
自己很清楚，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的败亡，根源都在于“轻敌和傲慢”。他们从头到尾都看不起紫龙和瞬，把战斗当成了一场“戏耍”，最终被对方在绝境中爆发的第七感反杀。
而修罗的这番“警告”，会让他们收起所有的轻视之心。他们会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我不需要他们战胜紫龙和瞬。”修罗的推演冰冷而精密，“我只需要他们在这场全力以赴的战斗中，活下来。”
紫龙和瞬必须通过。但原着中，迪斯马斯克是被圣衣抛弃后，被紫龙打入黄泉；阿布罗狄是与瞬同归于尽。
如果迪斯马斯克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紫龙或许依旧能赢，但迪斯马斯克在圣衣不离体的情况下，绝不至于被一击秒杀。他会有机会活下来。
如果阿布罗狄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瞬或许会陷入更大的苦战，但他最后的“星云风暴”同样会爆发。而阿布罗狄只要不轻敌到与瞬近身肉搏，就不会被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