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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集:广交会后的余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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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交会的余韵,像南国潮湿的风,在回到北国清冽的空气中慢慢沉淀。小院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刨花声、锯木声、砂纸摩擦声,再次成为主旋律。但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秦建国没有立刻回复汉斯的邀请。他把这事压在心里,像对待一块需要阴干的木料,不急不躁,让它自己慢慢定形。白天,他带着李强和李刚处理一批新收的榆木老料,这些料子年头足,木质硬,适合做些扎实的日用家具——隔壁胡同刘婶娘家侄子的婚期定了,指名要“北木”做一对箱子柜。晚上,等大家都散了,他有时会独自坐在院里,对着月光下沉默的木头,一坐就是很久。

沈念秋察觉到他心里有事,却不催促。只是在他深夜回屋时,递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或者轻轻按一按他紧绷的肩膀。有些决定,需要时间和静默来孕育。

王娟则投入了更系统的资料整理。她把广交会上收集的名片、询问记录、甚至那些短暂交流带来的灵感火花,都分门别类归档。她还开始自学简单的德语——汉斯留下的资料里有些德文注释,她想看懂。这个沉静的姑娘,内心有一股不声不响的韧劲。

变化最明显的是宋志学。广交会的见闻经由王娟的转述,似乎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他依然每个周末都来,但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练习件,而是一些融合了老雕花纹样与现代线条感的小设计稿。他尝试用一块残破的莲花座,结合流线型的底座,设计成一个台灯墩;将云纹的片段解构,重新组合成抽象图案,刻在镇尺上。虽然手法仍显生涩,但那种试图连接古今的探索劲儿,让秦建国看到了希望。

“秦师傅,您说……老物件一定要完全照原样修复吗?”有一天,宋志学鼓足勇气问,“我是说,像这些残片,如果让它在新的东西里‘活’过来,用新的样子被人看见、使用,算不算也是一种传承?”

秦建国没有直接回答。他拿起那半截莲花残件,又看了看宋志学的设计稿,缓缓道:“志学,你看这莲花,它原来在房梁上,高高在上,承托的是屋顶的重量。现在它断了,掉下来了。如果只是粘回去,它可能还是那段记忆里的莲花,但未必能再承重了。”他顿了顿,目光深远,“你让它变成台灯的基座,托起的是光。这光,或许能照亮更多人。关键是,你在重新设计的时候,有没有读懂它原来作为‘莲花’、作为‘梁上雕花’的那股气?有没有尊重木头的脾性?如果只是拿来当个好看的碎片贴上去,那就可惜了。”

宋志学若有所思,用力点头。

转眼秋深,松花江开始结起薄薄的冰凌。院子里那几块从江底捞起的木头,仿佛呼应着季节,在干燥的空气中发出极其细微的“噼啪”声,那是木质在稳定。秦建国知道,是时候了。

一个周末的傍晚,秦建国让王娟把大家都叫到院里,包括沈念秋。天有些阴,北风带着寒意,但院子里生起了平时舍不得烧的、用来烘干木料的小铁炉,炉火上坐着个大铜壶,水汽氤氲。大家围炉而坐,手里捧着热茶。

秦建国把汉斯的邀请,原原本本地说了。没有修饰,没有鼓动,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事情本身,以及他这些日子的思考。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去,意味着‘北木’要走得更远,要面对咱们完全没见过的场面,可能还有咱们不懂的规矩、合同。咱们的东西,要接受更多人的打量,是好是坏,都由人说。不去,咱们就还像现在这样,稳稳当当地做,接街坊的活,教愿意学的人,日子也能过得不错。”他喝了口茶,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咱们‘北木’的事。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想听听大伙儿的想法。怎么想,就怎么说。”

沉默了片刻,只有炉火哔剥和水壶轻响。

李强先开了口,声音有点紧:“师父,我……我觉得是好事!能出国展览,多大的荣耀!咱们的手艺能让外国人看到,关老爷子知道了也得高兴!”他顿了顿,又挠挠头,“就是……我心里有点没底。咱们的东西,真能行吗?人家见的世面大……”

李刚小声接道:“哥,我觉得行。师父做的木头,会说话。广交会那么多人,不也有像汉斯先生那样听懂的人吗?”

王娟拢了拢围巾,声音清晰:“师父,我觉得机会难得,但也不能冒进。汉斯先生看重的是咱们木头的‘故事’和‘时间感’。如果参加,咱们就得想清楚,拿什么作品去讲这个故事?不能丢了咱们的根本。另外,合同、运输、沟通,这些具体的事,得提前琢磨透。我最近在学点德语,也查了些资料,如果需要,我可以多做一些准备工作。”

宋志学激动得脸发红,但还是努力组织语言:“秦师傅,我觉得……这是个让老手艺和新世界碰面的机会。就像我那残破的莲花,也许能在新的地方,发出新的光。我……我虽然帮不上大忙,但需要画图、打下手,我肯定尽全力!”

大家都说完了,目光看向沈念秋。沈念秋一直安静地听着,此时微微一笑,看向秦建国:“建国,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关老爷子传你手艺时,最常说的是‘手要稳,心要静,眼要准’。咱们现在的心,静下来了吗?看清楚前方的路了吗?如果看清楚了,觉得手够稳,能握得住这把刻刀,那就往前走。家里头,有我,有爸妈,有大家互相帮衬,你不用分心。”

秦建国听着每个人的话,炉火映在他脸上,明明暗暗。许久,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口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旋即散开。

“好,”他说,声音不高,但很稳,“那咱们,就应下这个邀请。”

决定一旦做出,小院仿佛注入了一股新的、沉静的动力。目标明确了:为汉斯策划的“时光的痕迹”国际巡展,创作一件主题作品。这件作品,必须承载“北木”的核心——时间的沉淀、与自然的对话、手艺的传承,以及那片土地独有的气息。

做什么?秦建国心里渐渐有了轮廓。他想做一件关于“痕迹”的作品。不仅仅是木头自身的年轮、水渍、虫蛀这些自然痕迹,更包括人的痕迹——雕刻的刀痕,打磨的印记,使用的润泽,甚至情感投射的光影。他要做的,不是单纯展示一块老木头,而是展现“痕迹”如何层层叠加,最终构成生命与记忆的肌理。

材料,他锁定了两样:一是宋志学带来的那些老宅雕花残件,二是院子里那几块在江底沉睡数十年的码头木。前者是人工技艺在木头上的铭刻,后者是自然力量在木头上的塑造。他要让这两种“痕迹”对话,甚至交融。

设计构思阶段,王娟和宋志学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王娟负责将秦建国抽象的想法具象化为精确的图纸和结构分析,她查阅了大量关于榫卯、镶嵌、浮雕与透雕结合的资料。宋志学则发挥他绘图员的特长和对老纹样的敏感,尝试将残件上的莲花、云纹、卷草纹进行提炼、变形,与秦建国想要的“痕迹”主题相结合。他们常常工作到深夜,图纸铺满工作台,炭笔和橡皮的碎屑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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