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一十五章 众叛亲离,身陷囹圄(2 / 2)
不是名声扫地,不是众叛亲离,甚至不是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而是这个病。
这个让她从身体内部开始腐朽、被社会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病,让她第一次产生了真真切切、深入骨髓的悔恨。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可是,这醒悟来得太晚,太晚了。
代价是她无法承受的沉重。
泪水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和一种万事皆休的绝望。
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感觉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无尽的、黑暗的深渊,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袁石是在一次喝酒买醉的间隙,偶然听到这个消息的。
起初是窃窃私语,像水面的油渍一样在酒桌上传开,然后某个不知轻重的人,带着三分唏嘘七分猎奇,在他面前坐实了这件事。
那一刻,袁石正端起酒杯,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血色,像退潮一样,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没有惊呼,也没有追问,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把那杯仿佛有千钧重的酒放回桌面,一滴未洒,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聚会是如何结束的,他是如何回到车里的,记忆一片混沌。
他独自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发动引擎,车窗紧闭,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黑暗中,他猛地低头,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像是要确认皮肤是否依然完好。
然后他开始发疯般地摸索手机,指尖冰凉而颤抖,好几次都差点滑脱。
他想要搜索关于艾滋病传播、窗口期、症状的一切信息,那些冰冷的医学名词此刻如同淬毒的针,一下下扎在他的神经上。
他和吕贞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记忆清晰得残忍。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接触,此刻都成了拷问。
当时只觉得是寻常的偷欢,此刻却变成了可能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他想起了吕贞那时似乎有些憔悴,他还玩笑地问她是不是纵欲过度。
纵欲过度……这四个字此刻像回声一样在他脑海里放大,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不是没有过担忧。
在那些纸醉金迷的边缘游走时,偶尔也会有一丝清明闪过脑海,提醒他潜在的风险。
但每次都被“不会那么倒霉”、“大家都这样”的侥幸心理压了下去。
刺激感、新鲜感,以及那种掌控他人的微妙权力感,蒙蔽了他的理智。
悔恨如同强酸,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后悔的不是背叛婚姻道德沦丧,而是后悔自己竟然如此愚蠢,如此不加防范,将致命的危险引到了自己身上。
恐惧则像无数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缠绕而上,勒得他快要窒息。
他想到妻子,想到年幼的孩子。
如果,如果他也……那一切就都完了。
他趴在方向盘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完了,他可能已经完了。
这个念头,像一枚楔子,狠狠钉入了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