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希望？（1 / 2）
圣殿最深处的殿堂内，七大美德石像沉默地矗立着，它们散发出的纯净光辉与伊弗格林老爷子那番模样在乌的心头萦绕。
怀中那三张承载着【仁慈】、【公正】、【信念】的皮质卷轴温热而沉重，仿佛不是冰冷的物件，而是三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老爷子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以及那句“老头子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的戏言，如同最炽热的烙印，深深烫在乌的心上。
他紧紧抱着卷轴，仿佛抱着一捧绝不能让其熄灭的、微弱的希望之火。
“走了，小子。”
伊弗格林喘匀了气，借助乌的搀扶，有些艰难地站起身。
他没有再去看那七尊石像，仿佛了却了最大的心愿，步伐虽然虚浮，却透着一股奇异的轻松。
『念灯』的光晕再次成为黑暗中的指引，一老一小沿着来时的路，沉默而缓慢地离开了这片承载着圣殿最初与最终秘密的圣地。
将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重新闭合，将七大美德的辉光与沉重的托付暂时留在身后，乌先将疲惫不堪的老爷子送回了他的工作室兼卧室。
看着老爷子几乎是沾床即睡，呼吸却依旧带着一丝令人心焦的艰涩，乌站在床边沉默地注视了片刻，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走向圣殿废墟外围的无人之处。
夜风吹拂着他白金色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废墟特有的尘埃与草木混合的气息。
他抬起手，手腕上小嘿所化的漆黑护腕传来一丝微弱的脉动。
无需言语，一道隐秘的灵魂波动悄然发出。
不多时，小a那银白色的球形身体便如同幽灵般无声滑翔而至，机械臂精准而轻柔地“卷”起乌，再次升空，朝着迷雾峰的山洞实验室疾驰而去。
山洞内，冰冷的白光依旧恒定地照亮着一切。
角落里的卡洛琳和亚伯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蜷缩在阴影中，但在乌踏入的瞬间，他们立刻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敬畏与依赖的光芒。
石桌上，埃厄忒斯依旧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孩童般的身躯似乎比之前挺直了许多，脸色也不再是那种令人担忧的死寂苍白，反而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属于生机的红润。
感受到乌的到来，埃厄忒斯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纯黑的、如同深渊的眼眸中，锐利与沧桑依旧，却少了几分痛苦挣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莹润感？
仿佛他心脏深处那一点红蓝火种的光芒，也隐约透射到了这双眼睛之中。
“您来了。”埃厄忒斯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明显中气足了一些，不再那么气若游丝。
乌走到石桌前，暗灰色的眼罩仔细地“扫描”着埃厄忒斯的状态。
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体内那原本如同死水般沉寂、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枯寂诅咒之力，确实有在被削弱。
尤其是在心脏区域，那一点红蓝火种稳定地跳动着，持续不断地焚烧、净化着周围试图重新弥漫过来的诅咒黑气，如同在无尽的黑暗冰原上，顽强地守护着一小片温暖的光明之地。
“感觉如何？”乌开口问道，声音平静。
“前所未有得好…”
埃厄忒斯轻轻抚摸着心口的位置，纯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叹与不可思议。
“这股力量…『火种』…它简直就是奇迹！
它将那些最阴冷、最恶毒、最具侵蚀性的诅咒，如同柴薪般点燃，转化为一种…温和而充满生机的能量，反过来滋养我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躯壳…”
他仔细体会着，试图用最精准的语言描述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过程依旧有些…灼痛，仿佛灵魂在被细细地煅烧，但那并非毁灭性的痛苦，而是一种…祛除污秽、获得新生的淬炼之感。
而且，我能感觉到，这『火种』本身，似乎也在…成长。”
“成长？”乌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的，成长。”
埃厄忒斯肯定地点头，他伸出那只属于孩童的、却布满力量烙印的手，指尖尝试性地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波动。
那并非他原本的『魔力』，而是一种带着淡淡温凉气息、却又蕴含着奇异净化之力的能量丝线，颜色隐约呈现出极其淡薄的红蓝交织之意。
“看，这就是它目前能引导出的、微乎其微的一丝力量。”
埃厄忒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那丝能量，让它如同蛛丝般在指尖缠绕。
“比起您刚种下时，它似乎变得更加…‘听话’了一些，与我的灵魂契合度也更高了。
仿佛它正在学习、在适应我的身体，也在缓慢地…壮大自身。”
乌的心中微微一动。
『火种』并非一成不变的死物，它拥有成长性。
这意味着它的净化能力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增强，或许有一天，真的可能彻底根除埃厄忒斯灵魂深处的诅咒。
“你对这股力量的感悟，具体是什么？”
乌追问，他需要更详细的数据来验证自己的猜想，以及评估这种成长性的潜力和极限。
埃厄忒斯沉思了片刻，组织着语言：
“感悟…很奇妙。
它并非通过知识传承或技能训练来获得，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苏醒。
当我将意识沉入心脏，接触那火种时，一些关于如何引导这丝净化之力、如何更高效地‘煅烧’诅咒污秽的模糊‘知识’，便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的意识中。”
他顿了顿，尝试举例：
“比如，我隐约能感觉到，如果遭遇诅咒的剧烈反扑，可以尝试将火种的力量引导至四肢百骸，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淬火’，虽然过程会更痛苦，但能暂时压制反扑；
又比如，我似乎能‘感觉’到，这火种更喜欢…某种特定的能量波动，如果能接触到那种波动，它的成长速度可能会加快…”
这些切身的回答，进一步证实了『火种』的活性和成长潜力。
它不仅仅是一个被植入的“工具”，更像是一颗拥有生命的“种子”，会在宿主体内扎根、生长，并与宿主产生交互！
然而，埃厄忒斯纯黑的眼眸中，在闪过一丝兴奋后，又悄然掠过一抹极其隐晦的…阴霾。
他犹豫了许久，指尖那丝微弱的能量悄然散去，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但是…”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担忧。
“大人…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准确…或许只是我的错觉…但我似乎…隐隐约约能‘触摸’到…这股力量成长的…极限。”
“极限？”乌的心猛地一紧。
“是的…一种…冥冥中的桎梏…”
埃厄忒斯的表情变得凝重，他努力地描述着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却无比坚韧的‘天花板’，存在于这火种成长路径的尽头。
无论它如何吸收能量，如何适应我的身体，其最终能够达到的强度峰值…似乎早已被注定…被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所限制。”
他抬起头，纯黑的眼眸直视着乌，尽管无法看到乌的眼睛，却充满了严肃：
“这种极限感…非常非常模糊，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它存在的本身，其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似乎永远也无法…超越您自身所拥有的、同源力量的本源强度…而且，似乎总是维持在…低于您一个显着层级的水平上。”
乌呆了一下，心中开始思索起来。
成长有极限？而且极限取决于自已自身本体的强度？并且永远低一个层级？！
这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残酷结论。
『火种』源自他的远古之力，是其力量的衍生和子体。
子体的力量，怎么可能超越母体？它的成长上限，必然受制于乌自身的力量层级！这是一个最基本的能量守恒与规则层级的问题！
他一直沉浸在“火种”可以成长的喜悦中，却忽略了这成长的天花板是如此之低，而且早已被设定！
“您…您怎么了？”
埃厄忒斯敏锐地察觉到乌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连忙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