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6章 穿越唐朝看大马士革(1 / 2)
大马士革的夜色像一条被星子缝缀的锦缎,铺展在倭马亚清真寺的穹顶之上。
贞晓兕跪在雪松木镶嵌的廊柱旁,她轻触银壶里晃动的玫瑰水——水面上映出她十三岁却已显艳色的脸,也映出背后那道正缓缓靠近的高大影子。
“听说你能在一盏茶内,读出人心最深的那道裂缝?”声音低沉,带着沙漠夜晚特有的干燥温度。
贞晓兕没有回头,只在心里默数:三、二、一——她起身,行了一个尚不熟练的阿拉伯屈膝礼,抬眼时睫毛像蝶翼扑闪,“陛下,人心不是裂缝,是锁。只要找对钥匙,就能让锁自己打开。”
穆阿维叶笑了。他年近花甲,鬓发覆霜,却仍能单手托起罗马铠甲,此刻他托起的是少女的下巴。“很好。明晚拜占庭的使节要来谈希腊火的价钱,我要你让他们相信:只要他们敢把一滴火油喷向叙利亚的海面,我就会用头发丝把他们的皇帝勒死在黄金床上。”
“头发丝?”贞晓兕微微侧头,用现代心理学课本里的“镜像模仿”技巧,重复对方最后一个词。
“对,头发丝。”穆阿维叶俯身,声音低到只能让她一个人听见,“用鞭子就可以的地方,我不用宝剑;用舌头就可以的地方,我不用鞭子;只要与同胞之间还有一根头发相连,我就不会让它断裂——他们拉紧时我放松,他们放松时我拉紧。”
这是贞晓兕第一次听见这句日后被载入史书的格言。她心头蓦地一颤:教科书里读到的枭雄,突然有了带着薄荷烟草味的呼吸,距离她不到十厘米。
她意识到,自己已完全陷入了公元661年的黎凡特与阿拉伯半岛,倭马亚王朝刚刚建立,拜占庭与波斯余烬未熄。穆阿维叶一世正以实用主义糅合部落传统与拜占庭官僚体系,试图把“选举哈里发”变成“世袭君主”。而她,一个来自21世纪的少女,成了这场历史变革的见证者——不,参与者。
与此同时,六百里外的耶路撒冷城墙下,夏林煜正把最后一勺硝石塞进空心铁球。他额前碎发被汗水黏住,像一把倒伏的芦苇。侯赛因——先知穆罕默德的外孙、圣裔一脉的旗帜——站在他身后,年轻而苍白的脸上燃着宗教狂热与少年倔强的火。
“你确定这玩意儿能烧着海水?”侯赛因用带着麦地那口音的阿拉伯语问。
“不能,但它能让海水上面那一层变成火墙。”夏林煜抬头,看见夜空像被大马士革的远火映出一道暗红的裂缝,心里却想着另一道裂缝:贞晓兕。他们最后一次在现代教室里并肩而坐,是期末考试前的晚自习。他把一张打印好的“奥赛倒计时”便利贴贴到她笔袋上,她回赠他一颗薄荷糖。下一秒,黑板上的白光炸裂,他们跌进七世纪的沙漠。
“如果海水着火,穆阿维叶就会撤兵?”侯赛因追问。
“不会,但他会犹豫。犹豫就是裂缝。”夏林煜顿了顿,补上一句心理学课本里的话——贞晓兕教他的,“裂缝一旦产生,故事就能被改写。”
夏林煜,14岁,理科天才,国际奥赛金牌候选人,穿越前暗恋贞晓兕。他落入库法圣裔阵营后,用蒸馏酒精、希腊火改良、水力计时器赢得侯赛因信任。他坚信“历史可以被纠正”,誓要阻止穆阿维叶世袭,为贞晓兕也为自己的归途扫清障碍。
他记得自己刚来到这个时代时的震惊与无助,直到在库法街头用“硝石制冰”救活中暑的哈桑之子,才被圣裔奉为上宾。现在,他不仅帮助改良武器,还参与制定对抗倭马亚王朝的战略。
然而,他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为何他和贞晓兕会穿越到这个时代?是他们偶然触发了某种时空机制,还是有着更深层的原因?
故事回到三天前。大马士革图书馆,檀香与羊皮纸的气味像一条暗河。贞晓兕踮脚去够最上层那只铜镜——镜面被水银打磨得近乎透明,映出她身后另一张少年的脸:夏林煜,通过侯赛因商队的暗线潜入宫廷,与她短暂重逢。
“你疯了?这里到处是穆阿维叶的眼线!”她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尾音的颤抖。
“我需要那面时之镜的碎片,才能校准我们回现代的时间坐标。”夏林煜一把抓住她手腕,掌心滚烫,“晓兕,跟我走。穆阿维叶是篡位者,他逼死圣裔、废除选举、要把哈里发变成家天下!你帮他,就是站在历史错误的一边。”
贞晓兕却想起昨夜——穆阿维叶亲自教她写库法体字母,老人握着她的小手,羊皮纸上留下一行墨香:“知识是穆斯林失散的战利品,无论在哪里发现,都要收回。”那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在被利用,还是在被托付。
“历史没有错误的一边,只有活下来的一边。”她甩开夏林煜,却偷偷塞给他一张折成鹤形的纸:上面用希腊字母写着耶路撒冷圣墓教堂的坐标,以及——“加冕礼,时之镜主镜会现身,带指纹来。”
她已得知,穆阿维叶决定在耶路撒冷加冕并公布储君,命她起草“叶齐德储君诏”,实为试探她能否成为“帝国的心”。而她,必须在活命与道德之间做出选择。
加冕礼当日,耶路撒冷金色穹顶在阳光下像熔化铜的浪潮。穆阿维叶身披拜占庭皇帝御赐的紫袍,却拒绝戴十字架,只把一柄阿拉伯弯刀横在膝前。他命贞晓兕站在自己右侧——那是史官与储君才有资格站立的位置。台下,来自库法的反对者高呼:“选举!圣裔!还权于Meda!”
贞晓兕展开那卷事先写好的诏书,声音像细瓷相击:“……若发丝断裂,海水亦会燃烧。”
一瞬间,夏林煜在人群里点燃硝石铁球,橙红火墙沿着城墙根舔舐而上,海水蒸腾,雾幕遮天。混乱中,他抛出时之镜主镜,镜面在空中划出银弧,直落至少女脚边。穆阿维叶却先一步俯身,拾起镜子,用只有贞晓兕能听见的声音说:
“孩子,你读得懂人心,却读不懂帝国——帝国需要的不只是一根发丝,还需要一把随时能剪断它的剪刀。”
他回头,对士兵下令:“把闹事者带去北门,用海水浇灭他们的火——让他们亲眼看看,海水会不会燃烧。”
夜幕降临,大马士革图书馆。贞晓兕被软禁在螺旋阶梯顶端,窗外月光像一把钝刀,割不开铜镜背面的指纹锁。她忽然明白:夏林煜带走了主镜,却带不走她的指纹;而她留在枭雄身边,也未必能握住那把“剪刀”。
远处传来宣礼声,悠长如穿越千年的叹息。少女抱膝坐在地毯上,轻声问自己,也问千年后的读者——
“穆阿维叶,到底是让阿拉伯帝国浴火重生的枭雄,还是折断圣裔、篡改神权的篡位者?”
镜子沉默,发丝未断,海水仍在燃烧。
长安永徽四年春分,兴庆宫梨花又雪。
鸿胪寺试殿,十三岁的贞晓兕展开最后一道策论:“白衣大食来朝,请答其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