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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叙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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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过甘州城头,带着戈壁滩特有的沙尘与寒意。

将前几日野马泉之战,残留的血腥气吹散了些许。

然而,城内的氛围却与这凛冽的寒风截然相反。

尤其是在节度使府邸内,此刻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一场为监军副使李骁及其麾下“翼青卫”大捷而设的庆功宴,正值高潮。

宴会厅内,巨大的牛油蜡烛在鎏金烛台上燃烧,将四壁映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的焦香,蒸腾的酒气,以及贵族身上浓郁的胡椒味道。

伎乐在角落丝竹并奏,曲调慷慨激昂,是凉州大曲的《破阵乐》。

但在这觥筹交错之间,那杀伐之音似乎也被软语欢笑冲淡了几分。

李骁坐在主宾席次位,上首是甘州镇守使郭虔。

他此时,外罩一件御赐的紫色缂丝半臂,这在以色彩定尊卑的唐廷,已是极高的荣宠。

腰间,那柄以暗金色锦袋包裹的“斩机”横刀,并未解下,而是静静悬在那里。

锦袋上隐约可见凸起的刀柄轮廓,尤其是那枚镶嵌的绿松石。

即使在昏暗中,也似乎氤氲着幽光。

他面容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与周遭的热烈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那双曾映照过戈壁伏杀,京观筑垒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

只是偶尔在举杯时,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冽。

各级官吏,本地有头有脸的乡绅名流,脸上堆着精心修饰过的热情笑容,轮番上前,向这位骤然崛起的年轻将领敬酒。

他们的言辞极尽恭维,仿佛李骁已是帝国未来的擎天玉柱。

“李监军此番立下不世之功,阵斩胡酋,筑京观以慑不臣,真乃卫、霍之亚也,想必圣心大悦,不日就将荣升显位,真是可喜可贺,日后鹏程万里,莫要忘了我等甘州旧友啊!”

一位身着深青色官袍的曹参军,双手捧着玉杯,身体前倾,语气谄媚得几乎要滴出蜜来。

李骁端起面前的鎏金葵花杯,里面是琥珀色的三勒浆,他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曹参军过誉,此战告捷,全赖陛下天威浩荡,郭使君坐镇调度有方,加之将士用命,不畏死伤,骁,不过适逢其会,尽监军本分而已,何功之有?”

他言语谦逊,将功劳推得干干净净,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

另一位掌管军械的主事,眼神闪烁,借着敬酒的机会凑近些,压低声音道。

“监军大人用兵如神,深谙兵法之妙,虚实相间,令人叹服,不知对如今甘州整体防务,还有何高见卓识,譬如武备库存,烽燧联络,我等愚钝,愿闻其详,也好学习效仿,精益求精。”

这话看似请教,实则是试探李骁,下一步的动向和权力触角会伸向何处。

李骁目光掠过对方谨慎的面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郭使君镇守甘州多年,经验丰富,防务体系完备,骁初来乍到,唯知恪尽职守,协助使君查漏补缺,焉敢妄言‘高见’,具体军务,自有使君与诸位同僚裁定,骁,唯命是从。”

他再次将皮球,轻巧地踢回给坐在上首,一直面带微笑观察着的郭虔。

这时,一位与长安有些拐弯抹角关系的文官,也挤了过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

“听闻监军与长安杨国舅相交莫逆,情同手足,此番捷报上传,国舅定然欣喜,日后还望监军多在朝中为我等边镇将士美言几句,这边塞苦寒,粮饷若能及时充足,将士们方能更为用命啊。”

话语间,充满了对朝中奥援的渴望与攀附之意。

李骁端起酒杯,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目光投向厅中舞姬飞扬的水袖,语气依旧平淡。

“皇恩浩荡,边军粮饷自有度支司统筹,我等为人臣者,唯知效忠陛下,恪尽职守,守土安民,至于朝中诸公,骁职位低微,不敢妄结私交,亦不敢妄议朝政。”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将对方的试探堵了回去,不留丝毫缝隙。

在这群敬酒的人中,本地豪强赵元显得格外醒目。

他穿着簇新的宝蓝色团花绸缎袍子,领口袖边镶着雪白的狐裘,与这军镇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他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双手捧着酒杯。

敬酒时,手臂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杯中的酒液险些晃出。

他的目光闪烁,始终不敢与李骁那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神对视。

脑海中,尽是之前与吐蕃那边,不清不楚的生意往来,以及曾试图通过手下人贿赂,拉拢李骁部下的举动。

此刻,他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那柄放在李骁腰间的横刀,即便隔着锦袋,也仿佛散发着无形的寒气,直透他的心扉。

他只想竭力讨好,哪怕散尽家财,只求这位煞神能高抬贵手,放过他赵家。

宴至中程,乐声稍歇,舞姬暂退。

宾客们三三两两低声交谈。

郭虔借更衣之机,向李骁递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

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步入连接大厅的一处小巧暖阁。

暖阁内与外间仿佛两个世界。

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墙壁以椒泥涂抹,散发着温暖的香气。

一座精致的铜制兽首熏笼里,苏合香静静地燃烧,青烟袅袅。

角落里摆放着几盆耐寒的绿植,在烛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

这里温暖、安静,只隐约能听到外间,传来的模糊笑语。

“李监军。”

郭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他亲自提起红泥小炉上咕嘟着的银壶,为李骁斟了一杯刚沏的的剑南蒙顶茶。

茶香清幽,瞬间驱散了鼻尖残留的酒肉之气。

他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如同一位长者告诫子侄。

“此番野马泉大捷,斩首逾百,筑京观以慑敌胆,固然可喜可贺,足慰圣心,亦大涨我甘州军民士气。”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沉。

“然则,朝堂之上,非比边塞,那里风云诡谲,波谲云诡,讲究的是和光同尘,是平衡制衡,绝非我等边军这般,刀来剑往,功过分明。”

“监军年少英杰,锋芒正盛,易招小人嫉妒啊,《运命论》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京观之事,虽显武勇,然过于酷烈,恐非文臣所喜,届时物议沸腾,弹章如雪,纵有陛下回护,亦难免心烦意乱。”

“有些事,过犹不及,刚则易折,还需懂得些迂回之道。”

他这番话,既指京观可能带来的朝议压力,更是在隐晦地提醒李骁。

其行事风格过于强硬,直接,恐怕难以融入长安那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官场生态。

李骁双手接过那杯温热的茶水,指尖能感受到白瓷杯壁,传来的恰到好处的暖意。

他微微欠身,态度恭敬,但挺直的脊梁和那双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眸,却昭示着他内心的坚持。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磐石落地。

“多谢使君提点,使君金玉良言,骁,铭感五内。”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暖阁的墙壁。

望向了外面寒风呼啸的戈壁。

“然,骁起于行伍微末,深知边塞之安危,系于一线,胡骑飘忽,动辄屠村灭寨,边民泣血,盼王师如盼云霓,守土有责,护境安民,乃军人之天职,不敢有片刻懈怠之心,京观或许酷烈,却能最快地震慑群丑,让他们在下次举起弯刀时,多想一刻我唐军之锋镝,至于朝中物议,个人荣辱。”

他抬起眼,直视郭虔,那目光纯净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

“实非骁所愿虑,亦非骁,所能顾。”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仿佛在陈述一个天地至理,任何权谋算计在其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郭虔看着他平静无波,却暗藏坚毅如同戈壁磐石的脸庞。

看着他腰间那柄即使在此温暖静谧处依旧散发着无形寒意的“斩机”,心中暗叹一声。

他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

其志向之远,魄力之雄,恐怕远不止于区区一个监军之职,甚至不止于这河西一隅。

他心中五味杂陈,有欣赏,有担忧,有期许,更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知道言语难改其志,再多说也是无益,他只得伸出手。

重重拍了拍李骁结实有力的肩膀,那力道沉甸甸的。

“罢了。”

郭虔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复杂。

“好自为之,甘州乃至河西之安危,日后,还需多多倚仗监军之力了。”

这句话,既是托付,也是一种无形的界限划分。

他表明了在具体军务上,对李骁的依赖,但也暗示了在更高层面的政治博弈中。

他未必会,也未必能,始终与李骁站在同一条船上。

次日,天光大亮,甘州大校场。

寒风依旧凛冽,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小刀,刮过校场上每一个人的脸颊。

呵气成霜,校场周围枯黄的草叶上,覆盖着一层,初升冬日下泛着冷光的白霜。

全军列阵,按营,按队,肃立无声。

只有代表各支部队的旗帜。

赤红的唐军大纛、绣有“郭”字的镇守使帅旗,以及那面新近升起,玄底上绣着振翼青鹰的“翼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凛然不屈之音。

士兵们呵出的白气连成一片,如同低沉的云雾,笼罩在军阵上空。

使得整个校场,都弥漫着肃杀而凝重。

将台上,郭虔,李骁等一众将领全身挂甲,甲片在稀薄而冰冷的晨光下,反射着冷硬,肃杀的金属光泽。

李骁按剑而立,身姿挺拔如孤松绝壁,他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鹰隼。

缓缓扫视着台下寂静无声的军阵,仿佛要记住每一张经历血火洗礼后的面孔。

军中司马,一位面容古板肃穆,声音却异常洪亮的中年文官。

手捧以明黄绫缎为封,盖着河西节度使鲜红大印的嘉奖文书,走到台前最显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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