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澄江土司拒王师 蛮寨联姻破僵局(1 / 2)
诗曰:
澄江天险锁烟霞,土司凭坚抗王师。
良缘巧解干戈事,一纸婚约定西南。
话说西门庆在姚州大破段兴智,收得木龙蛮寨五万石粮草、三千头牛羊,又有韩伟星夜回援的玄甲骑兵并入麾下,合共兵力一十五万有余,声势大振。姚州城内欢腾未歇,西门庆已在州府大堂召集诸将议事,堂上烛火通明,映得众将盔明甲亮,意气风发。
西门庆端坐帅椅,手中把玩着一枚虎符,沉声道:“段兴智虽遭惨败,却携毒蝎夫人逃奔澄江,投了土司龙啸天。那澄江乃西南要冲,三江环抱,孤山独峙,城防坚固异常。龙啸天桀骜不驯,久据澄江,与黑莲教素有勾结,更善用毒物陷阱,实乃我军西进之大碍。如今我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正该乘胜追击,扫清西南残寇!”
韩伟上前一步,抱拳道:“大帅所言极是!那龙啸天自恃天险,素来不服王化,此番收留段兴智与毒蝎夫人,分明是与朝廷为敌。末将愿率一军,直捣澄江,生擒此獠!”
高泰明却摆手道:“韩将军勇则勇矣,却不知西南土司习性。这龙啸天所辖澄江,不仅地势险要,更有周边数家小土司依附。西南蛮人素来重情义、轻王法,若一味强攻,恐逼得诸土司联手反抗,徒增伤亡。昔年诸葛武侯七擒孟获,方得南中百年安宁,我等当效仿此法,以德服人,收服人心方为上策。”
西门庆闻言点头:“高将军所言甚是。我等兴师讨逆,本为救百姓于水火,若滥施兵戈,与段智鑫之流何异?”当下拍案定计,“今分兵两路:韩大将军率白仁兴、董小平、鲁大鼋、阿吉、阿蛮、木虎等众将,领六万大军为东线,攻略曲靖、临安诸地,安抚沿途土司,严禁烧杀抢掠,务必以收服人心为要;某亲率段宇轩、法明禅师、水生子、上官虎、石生等六万大军为西线,直取澄江,务要拿下龙啸天,剪除段兴智的羽翼,最后一路向西,会师点苍山。高将军领三万将士仍驻守姚州,征集粮草,以为供应。切记,能招降者不强攻,能安抚者不杀戮,待西南平定,再挥师北伐,清算秦桧老贼!”
众将领命,各自去准备。三日后,东西两路大军相继开拔,旌旗蔽日,鼓角喧天。西门庆率领西线大军,一路向西,所过州县,百姓夹道相迎,皆因前番西门庆军秋毫无犯,且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早已声名远播。
不数日,大军便抵达澄江城外三十里处,扎下大营。西门庆先派使者携重金与文书,前往澄江城劝降,文书中言明朝廷恩德,许诺若龙啸天归降,便保其土司之位,世代承袭,且赏赐无数。
却说澄江土司龙啸天,年约五旬,身材魁梧,脸上一道刀疤从左额延伸至下颌,更添几分凶悍。此人出身蛮寨,凭一身武艺与狠辣手段统一澄江诸部,又得毒蝎夫人相助,用毒物控制周边小土司,势力日渐壮大。这日,他正与段兴智、毒蝎夫人在土司府饮酒,听闻西门庆派使者前来,当即冷笑一声:“西门庆不过一介外来户,侥幸胜了几场仗,便敢来捋某家的虎须?”
毒蝎夫人依偎在龙啸天怀中,手中把玩着一枚毒针,娇声道:“夫君勇冠三军,澄江天险固若金汤,西门庆那点兵力,怎敌我夫君的毒物陷阱?再说,段兴智王爷乃大理正统,日后继位,夫君便是助国功臣,裂土封王不在话下,何必屈居一个外来贼寇之下?”
段兴智兵败之后,早已没了往日气焰,闻言连忙附和:“龙土司英明,毒蝎夫人所言极是。西门庆野心勃勃,今日灭我大理,明日便要吞并西南诸部,土司若归降,必遭其害!某愿与土司同心协力,共抗西门庆,凭我手中尚有四五万兵马,届时里应外合,定能将其击败!”
龙啸天本就桀骜,被二人一番撺掇,更是怒火中烧,当即下令:“将那使者拖下去,割了舌头,乱棍打出!告诉西门庆,想要澄江城,须得踏过某家的尸体!”
使者被打得奄奄一息,逃回大营禀报。西门庆闻言大怒:“龙啸天匹夫,不识抬举!”当即下令攻城。
次日清晨,西门庆大军逼近澄江城下。只见澄江城果然名不虚传,城墙皆用青石垒砌,高达三丈,墙面光滑如镜,难以攀爬;城外挖有三重壕沟,沟中灌满黑漆漆的毒水,水面浮着一层瘴气,微风拂过,刺鼻难闻,寻常人靠近便头晕目眩;壕沟之后,又有鹿角、拒马层层密布,城楼上布满蛮兵,个个手持弓弩、投矛,箭壶中插着不少带毒的箭矢,警惕地盯着城外大军。
“放箭!”城楼上,龙啸天亲自督战,一声令下,箭矢如雨点般射向西门庆军。西门庆令将士们举盾抵挡,同时推着云梯、攻城锤向城墙冲去。不料刚到壕沟边,便听“轰隆”声响,不少士兵不慎踏入暗藏的陷阱,坠入深坑,坑中布满毒刺,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撤!”西门庆见攻势受阻,只得下令撤军。首战不利,折损了千余名士兵,众将皆是懊恼不已。
水生子怒道:“这龙啸天恁地歹毒,竟用这般阴损陷阱!末将愿率敢死队,填平壕沟,攻破城门!”
西门庆摇头道:“不可鲁莽。那毒水、毒刺、毒箭皆是致命之物,强行强攻,只会徒增伤亡。法明禅师,你曾在西南游历,可知这龙啸天有何软肋?”
法明禅师沉吟道:“龙啸天有一爱女,名唤龙玉凤,年方十八,生得花容月貌,却自幼习武,文武双全,尤其擅用飞镖,百发百中。龙啸天对其疼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此人性格刚烈,颇有主见,若能说动她,或许能劝降龙啸天。”
西门庆眼中一亮:“哦?竟有这般女子?既是刚烈之人,想必也明辨是非。水将军,你武艺高强,性格耿直,明日你乔装成普通士兵,与龙玉凤交战,务必生擒于她,切记不可伤其性命,更要对其敬重有加,不可有半分轻薄。”
水生子领命:“末将遵令!”
次日,西门庆再次下令攻城,却只派了三千士兵虚张声势,主攻东门。龙啸天果然中计,率领主力前往东门防御。此时,龙玉凤奉父命镇守西门,见城外敌军攻势平缓,心中疑惑,便率领百名蛮兵,打开城门,出城探查。
刚到城外不远,便见一群斥候之前,一名身着普通士兵服饰的壮汉,手持长刀,单骑立在道中,正是水生子。龙玉凤娇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在此窥探我澄江地界!”
水生子抬头望去,只见那女子身披银甲,腰挎宝剑,背上斜插着数十支飞镖,容颜娇美,却自有一股英气,不禁心中暗赞。他抱拳道:“在下水生子,乃西门元帅麾下将士。我家元帅兴师讨逆,只为平定西南,救百姓于水火,并非有意与澄江为敌。劝姑娘速速回城,告知龙土司,早日归降,免得城破之后,生灵涂炭。”
龙玉凤闻言大怒:“一派胡言!西门庆乃外来贼寇,觊觎我西南土地,还敢巧言令色!看我擒你回去,给我父亲做个见面礼!”说罢,手持宝剑,拍马冲了过来。
水生子不敢怠慢,挥刀相迎。二人刀来剑往,大战起来。龙玉凤的剑法灵动飘逸,招招凌厉,更时不时从怀中摸出飞镖,趁隙射向水生子。水生子武艺高强,刀法沉稳,一边抵挡剑法,一边躲闪飞镖,心中暗自佩服:“这女子竟有这般武艺,实属难得!”
二人激战五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龙玉凤渐渐心急,见久攻不下,突然虚晃一剑,拨马便走,同时反手打出三支飞镖,直取水生子面门、胸口、小腹三处要害。水生子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前两支,第三支飞镖却已近在咫尺,他只得猛地后仰,躺在马背上,飞镖擦着鼻尖飞过。
趁龙玉凤回头张望之际,水生子双腿一夹马腹,催动坐骑,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手中长刀一伸,便要生擒龙玉凤。龙玉凤大惊,连忙拔剑抵挡,却被水生子手腕一翻,长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姑娘,得罪了!”水生子声音沉稳,手中长刀却并未用力。
龙玉凤又惊又怒,挣扎道:“你这匹夫,竟敢暗算于我!有种放开我,再大战三百回合!”
水生子笑道:“姑娘武艺高强,在下佩服。只是刀剑无眼,若再打下去,难免伤及姑娘,不如随我回营,与我家元帅一叙,想必元帅定会以礼相待。”
此时,龙玉凤带来的蛮兵想要上前救援,却被随后赶来的斥候强弓利刀拦住,只得眼睁睁看着水生子押着龙玉凤返回大营。
回到大营,水生子将龙玉凤带到中军帐前,解开绑绳,拱手道:“姑娘,我家元帅在此,你有话不妨当面说。”
龙玉凤昂首挺胸,走进帐中,见西门庆端坐帅椅,神态威严,却并无恶意,心中稍定。她抱拳道:“西门元帅,我父龙啸天乃澄江土司,世代镇守此地,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你无故兴兵,侵犯我疆土,是何道理?”
西门庆起身,微微一笑:“龙姑娘请坐。某家奉天子之命,兴师讨逆,讨伐的是段智鑫、段兴智这等祸乱大理、残害百姓的逆贼,并非针对澄江。只是你父龙土司收留段兴智与黑莲教毒蝎夫人,这二人作恶多端,若不除之,日后必为西南大患。某家劝你父归降,实是为了澄江百姓着想,免得战火燃起,生灵涂炭。”
说罢,西门庆令左右奉上香茗,又道:“姑娘乃巾帼英雄,明辨是非。想必也知晓黑莲教的恶行,他们用毒害人,蛊惑人心,段兴智更是昏庸无能,只会鱼肉百姓。你父与这等人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
龙玉凤沉默不语,她虽自幼在澄江长大,却也听闻过黑莲教的恶行,只是父亲对毒蝎夫人言听计从,她也劝说不得。今日与水生子交战,见其武艺高强,却并无加害之意,又听西门庆言辞恳切,心中已然动摇。
西门庆见状,又道:“某家知晓姑娘与水将军一战,惺惺相惜。水将军乃我军猛将,为人正直,武艺高强,与姑娘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你父肯归降,某家愿为媒妁,促成你二人婚事,从此澄江与我军结盟,世代友好,共享太平,岂不是美事一桩?”
龙玉凤闻言,脸颊微红,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水生子,见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中带着几分憨厚,心中竟生出几分好感。她沉吟道:“元帅所言,我需回去告知父亲。只是我父性情刚烈,又受毒蝎夫人蛊惑,未必肯听我的劝说。”
西门庆道:“姑娘只管尽力劝说,某家在此静候佳音。若你父肯归降,某家定当奏请天子,保全你父土司之位,更会赏赐无数;若执意顽抗,某家也只得下令强攻,到时候城破之后,悔之晚矣。
当下,西门庆令水生子亲自护送龙玉凤回城。澄江城外的山道旁,草木葱茏得能漫过马蹄。水生子牵着龙玉凤的坐骑缰绳,粗粝的手掌攥得微微发紧,掌心沁出的细汗濡湿了缰绳上的麻绳纹路。龙玉凤端坐马背上,银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却掩不住鬓边垂落的几缕青丝,轻轻拂过她泛红的脸颊。
一路行来,水生子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觉得喉头发紧。他是军营里摔打出来的粗人,上阵杀敌、冲锋陷阵从不含糊,可对着马背上这朵带刺的玫瑰,竟生出几分手足无措的局促。龙玉凤低头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见他肩上还沾着方才交战时蹭到的草屑,忍不住轻声道:“水将军,你肩上有草。”
水生子闻言一愣,抬手去拂,却因动作过急,差点踉跄了一下。龙玉凤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同山间清泉破冰,瞬间冲散了之前交战的剑拔弩张。水生子也跟着嘿嘿傻笑,黝黑的脸颊涨得通红,挠了挠头道:“让姑娘见笑了,俺这双手,只拿得动刀枪,做不来这精细活儿。”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山风卷着碎石吹来,龙玉凤的坐骑受了惊,猛地扬起前蹄嘶鸣。龙玉凤猝不及防,身子向后倒去,惊呼声还未出口,便觉得腰间一暖,一双有力的臂膀已稳稳将她揽住。水生子情急之下飞身跃起,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落地时刻意放缓了力道,生怕磕着碰着她。
两人贴身而立,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龙玉凤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与草木混合的味道,不同于父亲帐中常年不散的酒气,也不同于段兴智身上的汗臭气,那般质朴而沉稳,让她莫名心安。水生子则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像是山间特有的兰草香,清冽又缠绵,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姑娘,你没事吧?”水生子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龙玉凤站稳身子,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脸颊红得更厉害了,轻声道:“多谢水将军相救。”
“姑娘,”水生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沉声道,“俺知道,俺是个粗人,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但俺向你保证,俺说的都是真心话。俺水生子这辈子,没对谁这般上心过。你武艺高强,性子刚烈,是俺见过最特别的女子。若能娶你为妻,俺定会把你护得妥妥帖帖,你说东俺不往西,你说南俺不往北,一辈子对你好,绝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