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赤牙大捷(2 / 2)
魏昌和孟虬也走过来了,俩人身上全是血,脸上却带着笑。“将军,”魏昌抱拳道,“这次咱们大获全胜!杀了蛮子两千三百多,抓了三千五百多俘虏,缴获九十八头战象,还有好多粮草和军械!”
“好!”张绍点点头,“你们立了大功,我会向陛下为你们请赏!不过,咱们不能掉以轻心——赤牙寨只是扶南东部的一个重镇,后面还有好多城邑等着咱们去打下来。”
孟虬笑着说:“将军放心,只要有咱们汉军在,再多蛮子也挡不住!”
接下来几天,汉军忙着改造赤牙寨。工兵营把原来的夯土墙改成砖石墙,还在寨墙上加了几座炮台,用来架霹雳炮;医疗营在寨里搭了临时医院,医生们忙着给伤员包扎,有的士兵断了胳膊,有的中了毒箭,医生就用彝部带来的草药解毒;俘虏营里,投降的扶南兵有吃有喝,虽然脸上还有点儿怕,但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反抗了——汉军没欺负他们,这让他们稍微放了点儿心。
杜衡带着测绘队,以赤牙寨为中心,往四周勘察。他们沿着沧澜河往西走了二十里,找到个适合当渡口的地方,那儿水流平缓,岸边泥土结实,能搭码头;还勘察了两条去扶南国都特牧城的路——一条是平原大道,路平好走,适合大军行军,可沿途有好几座城邑,都有扶南兵守着;另一条是丛林小径,藏在茂密的原始丛林里,路窄,满是藤蔓荆棘,可特别隐蔽,适合小股部队偷偷过去。
“将军,这是画好的舆图。”第七天,杜衡把新舆图呈给张绍,“平原大道虽说好走,可蛮子在沿途城邑里至少驻了三万兵,还有象兵;丛林小径虽说隐蔽,可补给难,里面有瘴气和毒虫,还可能碰到蛮子的巡逻队。”
张绍仔细看着舆图,手指在两条路上反复摩挲。他知道,扶南主力已经被南路军诸葛乔部引到南边去了,东部兵力相对少些,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要是贸然带主力走平原大道,虽说能推进得快,却会遭到扶南兵的顽强抵抗,损失肯定大;要是走丛林小径,虽说隐蔽,可小股部队过去风险太大,一旦被发现,就全完了。
“没事。”张绍抬起头,眼神深邃,“陛下给咱们的任务是牵制扶南主力,给南路军创造机会。现在南线捷报频传,扶南主力已经被引到南边,咱们东线压力小多了,正好可以慢慢布局。”
***
根据杜衡画的舆图和对军情的判断,张绍做了个大胆又精准的决定。
第十九日清晨,赤牙寨北门大开,魏昌率一万兵马浩浩荡荡开了出去。这支部队以山地营为主力,还配了些交州军和林邑从军——林邑从军是上次打林邑时投降的林邑士兵,他们熟悉扶南地形,也了解扶南兵的战术,是很好的帮手。
魏昌特意让士兵多举旗子,光“魏”字旗就有五十多面,还有汉军的“汉”字大旗,在队伍最前面迎风飘。士兵们敲着大鼓,吹着号角,声音震天响,故意暴露行踪。他们沿着平原大道往西走,走得不快,每天就走三十里,傍晚就扎营,而且扎营时故意把帐篷搭得密密麻麻的,还在营外竖了好多假人,看着跟有两三万人马似的。
碰到小股扶南兵,魏昌总是下令“雷霆出击”。有一次,两百个扶南兵拦在大道中间,想阻止汉军前进。魏昌立马让骑兵从两边包抄,弩手正面射击,步兵跟着冲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两百个扶南兵就全被消灭了,就抓了几个俘虏带回营里审问。
碰到坚固的城邑,魏昌就不着急进攻,只摆出要围攻的样子。在一座叫“黑木城”的扶南小城外,魏昌让士兵在城外挖了三道壕沟,架起云梯和霹雳炮,还派士兵在城下叫阵,用扶南语喊“赶紧投降,不然攻破城池,鸡犬不留”。城上的扶南兵吓得紧闭城门,不敢出来,只一个劲儿往城下射箭。魏昌见目的达到,就下令扎营,每天只派少量士兵佯攻,把城里的兵力牵制住。
这招还真管用。扶南东部的守军本就因为赤牙寨丢得快而心慌,现在见汉军这么“大张旗鼓”地打过来,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他们纷纷紧闭城门,加固城防,生怕自己这儿成了下一个赤牙寨。有的城邑守将还派人快马去特牧城求援,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魏昌的“疑兵之计”牵制住了——魏昌这一万人,硬是把扶南东部至少六万守军拖得动弹不得,让他们不敢分兵去南边支援。
“将军,”赵虎看着远处紧闭城门的黑木城,笑着对魏昌说,“这些蛮子真是胆小如鼠,咱们就摆个样子,他们就不敢出来了!”
魏昌哼了一声,手里把玩着一把从扶南兵那儿缴获的长刀:“这些蛮子就是欺软怕硬,你比他们狠,他们就怕你;你要是软一点儿,他们就敢骑到你头上。咱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汉军不好惹!”
与此同时,真正的杀招正在悄悄准备。
第二十一日深夜,赤牙寨西门悄悄打开,孟虬带着三千彝部勇士,悄没声儿地离开了大营。这支部队是孟虬从自己部族里挑的精锐——每个人都能在丛林里连续走三天三夜不休息,能徒手爬十丈高的树,能在黑夜里准确射中目标。他们带的装备很简单:每人就一把弯刀、一张强弩、三十支毒箭、十天的干粮(主要是肉干和烤饼),还有一小袋解毒草药和火石。
杜衡特意挑了五个最擅长山地测绘的人,还有两个懂扶南语的通译,加入了这支部队。临走前,杜衡把孟虬拉到一边,递给他一张羊皮画的简易地图:“孟首领,这地图上标了丛林小径的大概路线,还有几处能取水的山泉和能躲风雨的山洞。沿途要是看到这种红色标记,就是咱们的斥候之前留下的,跟着标记走,能少走弯路。”
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孟虬:“这里面是解毒药,要是碰到瘴气或者被毒虫咬了,就用温水送服;还有这个,是信号弹,要是遇到危险,就点着它,咱们在赤牙寨能看见。”
孟虬接过地图和布包,紧紧抱在怀里,拍了拍杜衡的肩膀:“杜参军放心,我孟虬在山林里走了几十年,还从没迷过路。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孟虬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彝部勇士喊了句彝语,然后一挥手,部队跟一条黑色闪电似的,悄没声儿地消失在夜色里的丛林中。
进了丛林,路就难走了。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头顶上树枝纵横交错,跟一张大网似的,把天上的星光都遮住了;周围丛林里,时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叫、虫叫,还有远处野兽的嘶吼声。
可彝部勇士们却跟在自家地盘上似的自在。他们不用火把,靠着手电筒——这是汉军最新做的玩意儿,用猪油和棉线当燃料,能照亮十步远——在前面引路,每个人都走得又快又稳。碰到藤蔓缠路,前面的勇士就用弯刀砍断;碰到陡山坡,就手脚并用,跟猴子似的往上爬;碰到小溪小河,就脱了鞋蹚过去——溪水虽然冰得刺骨,可他们一点儿也不在意。
有一次,部队正在穿一片竹林,突然从旁边草丛里窜出一头斑斓猛虎。那老虎长三丈,体重不下千斤,朝着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彝部勇士扑过去。那勇士反应快,侧身躲开,同时拔出弯刀,朝着老虎肚子砍过去。老虎惨叫一声,肚子被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直流。可老虎也疯了,转身又朝另一个勇士扑去。孟虬见状,立马取下背上的强弩,装上毒箭,瞄准老虎眼睛射过去。毒箭正好射中老虎左眼,老虎疼得大吼一声,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蛇毒发作得快。
“大家小心点儿,”孟虬对士兵们说,“这地方野兽多,都把刀和箭准备好。”
部队继续往前走,走到第五天,遇到了一片瘴气区。
那瘴气是淡绿色的,飘在丛林低空,闻着一股冲鼻子的味儿。孟虬立马让士兵停下,掏出杜衡给的解毒药,每人吃一粒,再用湿布捂住嘴和鼻子,赶紧穿过瘴气区。有位年轻勇士跑得慢了些,吸了几口瘴气,顿时头晕眼花,差点摔在地上。孟虬立马让他吃了双倍的解毒药,又让两个士兵扶着他,慢慢往前走。
路上,他们还碰到好几支扶南巡逻队。有一回,十个人的巡逻队正好走在前面小路上。孟虬立马示意部队躲进路边草丛里,等巡逻队走近了,他一挥手,彝部勇士突然冲出去,手里弯刀闪着寒光,没等巡逻队反应过来,就把他们全杀了。“别留下痕迹,”孟虬对士兵们说,“把尸体拖到旁边山洞里,用石头堵上。”
杜衡派来的测绘能手也没闲着。他们一边赶路,一边记沿途的地形:哪儿有山、哪儿有河、哪儿有沼泽、哪儿有山洞。碰到重要的地方,还会用炭笔在羊皮地图上标出来,比如“这儿有山泉,水甜能喝”“这儿是沼泽,不能走”“这儿有山洞,能装一百人”。
通译则负责听周围的动静。有一次,他们在一处山泉边休息,听见远处有扶南人说话的声音。通译悄悄摸过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听了一会儿,回来报告:“孟首领,是蛮子的补给队,要去前面城邑送粮食。他们说特牧城的守军不多了,国王正在召集各部族的人,准备跟汉军决战。”
孟虬点点头:“好,知道了。咱们加快速度,尽快赶到特牧城附近,摸清那儿的情况。”
再看张绍,他坐镇赤牙大营,统领剩下的五千兵马与三千林邑义军——这支部队大多是工兵、后勤兵和部分预备队,虽说战斗力比不上山地营,但胜在稳当。张绍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守住赤牙寨这个前进基地,保证魏昌和孟虬两部的粮草补给;二是统筹全局,盯着南路军和孟虬侦察队的消息,等决战的时机。
张绍每天会先去医疗营看看。接着,去后勤营查补给。到了下午,会在中军大帐开军事会议,听各部门汇报,再跟杜衡等人一起分析军情,调整战略。
有一天,南路军派来的信使带来了好消息:诸葛乔部已经打下扶南南部的重镇吴哥,正往扶南中部推进,扶南主力被迫往南去拦,特牧城的兵力更空了。张绍看完捷报,脸上露出笑容:“好!诸葛将军打得好!咱们东线的牵制起作用了!”
杜衡也笑着说:“将军,现在扶南主力被拖在南部,东部兵力被魏昌将军牵制,特牧城空着,正好让孟虬首领去侦察。只要孟虬首领能摸清特牧城的情况,找到范虎藏在哪儿,咱们就能发动总攻,一下子拿下扶南!”
张绍点点头,目光望向西边,好像能看见孟虬的部队正在丛林里艰难赶路:“希望孟虬能顺利完成任务。咱们再等等,等他的消息传来,就发动总攻!”
东路军这股铁流,到此分成三股:魏昌明刀明枪,大张旗鼓,牢牢把扶南东部主力拖在那儿;孟虬悄悄赶路,钻进敌人腹地,找能致命一击的机会;张绍则稳坐中军帐,谋划全局,把朝廷的意志慢慢施加在扶南的土地上。
东西两线,一个明一个暗,一个正一个奇,配合着南路军的猛攻,一步步把扶南国拖进战略被动的泥潭里。特牧城的影子,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