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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琴弦与茶汤里的晨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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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清晨,有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质感。

那是一种慵懒的、慢下来的、被拉长的时间感。工作日时,清晨总是仓促的——闹钟尖锐地响起,睡眼惺忪地起身,匆匆洗漱,抓起书包,在晨光微熹中奔向学校。每一天的开始都像一场小型的战役,带着某种不得不为的紧迫。

但周六不同。

周六的清晨是属于自己的。阳光可以慢慢爬过窗台,风可以慢慢吹动窗帘,人可以慢慢醒来,在床上多躺五分钟,听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交谈,感受被窝里残留的温暖。整个世界仿佛调慢了转速,一切都变得从容而舒缓。

夏语醒得很早。

不是被闹钟叫醒,也不是被什么心事搅扰,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苏醒——像是身体里的生物钟知道今天不必赶时间,于是允许他在睡足七个小时后,自动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自己房间的单人床上,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带。那光带随着窗帘的轻微摆动而缓缓移动,像一条金色的河流,在平面的天花板上蜿蜒流淌。光里有无数微尘在旋转、升腾,像微观世界里的星辰。

他听见楼下厨房传来的声音——外婆在做早餐。油锅轻微的“滋啦”声,碗碟碰撞的清脆声,还有外婆低声哼着的不知名小调。那些声音很轻,但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像一首温暖的生活序曲。

他又躺了几分钟,感受着周六早晨特有的松弛感,然后才掀开被子起身。

换衣服时,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里摊开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关于多媒体教室申请的计划、联系人、可能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案。笔记本旁边是文学社最近以往印发的刊物的校样,还有几张元旦晚会节目的排练时间表。

他看着那些东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周末了,但要做的事情一点没少。

洗漱完毕下楼时,早餐已经摆上桌了。简单的白粥,配着外婆自己腌的酱菜,还有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舅舅林风眠已经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眼镜架在鼻梁上,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经济问题。但看到夏语下来,他立刻放下报纸,脸上露出笑容:

“醒了?今天怎么安排?”

“去垂云乐行。”夏语坐下来,端起粥碗,“跟东哥约好了,练琴。”

外婆从厨房端出一小碟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听到这话,关切地问:“手没问题吧?可别太勉强。”

“没事的,外婆”夏语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已经好多了。医生都说可以适当活动。”

“适当活动跟弹琴是两码事。”林风眠合上报纸,目光落在夏语的手上,“贝斯对手腕的要求不低,你自己要掌握好度。”

“我知道。”夏语点头,心里却有些心虚——他想起了昨天在篮球场上的那个后仰跳投。虽然当时感觉还好,但今天早上醒来,手腕确实有些细微的酸胀感,像是肌肉在提醒他:嘿,昨天那一下有点过了。

他默默地把右手往桌子底下缩了缩。

早餐在温暖的晨光中安静地进行。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玻璃窗照进餐厅,在深棕色的木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光斑里,粥碗上升起的热气袅袅婷婷,像透明的丝带,在光中缓慢旋转、消散。

吃完早餐,夏语帮着收拾了碗筷,然后背上那个装着乐谱和笔记的黑色双肩包,跟家人道别。

“中午回来吃饭吗?”外婆送他到门口。

“看情况吧,可能要跟东哥一起。”夏语一边穿鞋一边说,“不用等我。”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推开家门,周六清晨的空气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清冽的、干净的、带着露水气息的空气。阳光已经升得有些高了,金灿灿的,但还没有正午时的灼热,只是温暖地洒在街道上、屋顶上、行道树的枝叶上。风很轻,拂过脸颊时带着初冬特有的凉意,但阳光一照,那凉意就被中和了,变成一种恰到好处的舒爽。

夏语住的这个小区在城北,而垂云乐行在城南。需要穿过大半个垂云镇。他没有骑车,决定步行——周六的早晨,时间充裕,他想慢慢走,看看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小镇在周末清晨的模样。

街道上行人不多。偶尔有晨跑的人擦肩而过,脚步轻盈,呼吸均匀;有老人提着菜篮慢慢走着,篮子里装着新鲜的蔬菜,还带着泥土的气息;有店铺正在开门,卷帘门“哗啦啦”地升起,店主打着哈欠,开始一天的营生。

阳光把一切都照得明亮而清晰。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地投在人行道上,那些影子有着漂亮的镂空花纹——是树枝和残存树叶的形状。夏语踩着那些影子往前走,脚步不疾不徐,像在踩着某种自然的节拍。

他的思绪有些飘散。

想起昨天篮球场上的酣畅淋漓,想起王龙他们灿烂的笑容,想起赵老师关切的眼神,也想起昨晚回家后,手腕那细微的不适感。

然后不可避免地,想起多媒体教室的事,想起江以宁副校长那张永远见不到的脸,想起文学社接下来的计划,想起元旦晚会越来越近的日期……

这些思绪像一团乱麻,在他脑海里纠缠、旋转。他试图理清,但越理越乱。

就这样走了大约四十分钟,他来到了城南。

垂云乐行就在这条老街的尽头。这是一条很有年代感的街道,青石板铺的路面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是些老旧的店铺——裁缝铺、钟表店、旧书店、茶庄。店面都不大,招牌多是手写的,字体各异,但都透着一股子从容不迫的老派气息。

垂云乐行的招牌是深棕色的木质匾额,上面用行书刻着“垂云乐行”四个字,字迹遒劲有力。匾额有些年头了,边缘的漆已经斑驳,露出木头原本的纹理。店面是一扇对开的玻璃门,玻璃擦得很干净,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此刻,早晨的阳光正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斜射在玻璃门上。

那光不是直射,而是以一个大约三十度的倾角照过来,于是整扇玻璃门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发光的琥珀。光线穿过玻璃,在店内投下明亮的光柱,光柱里有无数的微尘在飞舞,像金色的精灵。而从门外看进去,因为逆光,店内的景象有些朦胧,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乐器的形状,柜台的影子,还有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夏语在门口站了几秒钟,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伸手,推开了玻璃门。

“叮铃——”

门楣上挂着的铜制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店内回荡,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推门的瞬间,阳光跟着他一起涌进店里。光柱在地面上移动,照亮了木质地板深色的纹理,照亮了空气中缓慢旋转的微尘,也照亮了店里那些静静摆放的乐器——吉他、贝斯、键盘、鼓,还有一些夏语叫不出名字的民间乐器。它们安静地待在各自的角落,像沉睡的精灵,等待着被唤醒。

店里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是木头、松香、旧书,还有隐约的茶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那味道很独特,是垂云乐行独有的味道,夏语一闻就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他小心地将玻璃门关好,不让冷风灌进来。

然后转身,看向店内。

东哥正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棕色皮质沙发上。

那沙发是真皮的,用了很多年,表面已经有了细密的裂纹,像是岁月的纹路。沙发的颜色是一种温暖的棕褐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东哥就斜靠在沙发里,一条腿曲起,一条腿伸直,姿态放松而慵懒。

他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棉麻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衬衫的领口敞开着,能看到里面白色的棉质t恤。下身是一条深色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看起来很舒适的布鞋。他的头发——半长微卷、垂到肩膀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在晨光中泛着深褐色的光泽。

他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茶则,正从一个小陶罐里舀出茶叶。动作很慢,很专注,像是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听到风铃声,他抬起头。

晨光从夏语身后的玻璃门照进来,正好落在东哥脸上。夏语看到,那张带着沧桑感的脸上,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黑色阴影——那是熬夜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有着音乐人特有的敏锐和艺术家般的忧郁。

看到是夏语,东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很温和,带着一点惊讶,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见到熟人的亲切。

“你小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刚睡醒或者没睡觉的那种沙哑,“都不用睡觉的吗?怎么来的那么早啊?”

他把茶则放下,双手在脸上用力搓了搓,像是要驱散困意:

“吃早餐了吗?”

夏语走到沙发旁,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很自然地接过东哥手里的茶具——一个深褐色的紫砂壶,几个白瓷小杯,还有一个木质的茶盘。他一边摆弄着这些茶具,一边笑着回应: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叫早啊?东哥,你不会是刚睡醒吧?”

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些。将紫砂壶用热水烫过,放入茶叶,再注入沸水。热气升腾起来,带着茶叶被唤醒的清香,在晨光中袅袅婷婷。

东哥看着夏语熟练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揉了揉头上那有些凌乱的发梢,那动作像个孩子:

“哪里是刚睡醒,”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是还没有睡。”

夏语正在倒掉第一泡洗茶水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东哥,看到那双眼睛里的红血丝,看到那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把洗茶水倒进茶盘,发出轻微的“哗啦”声,然后重新注入沸水,盖上壶盖。

“是又在研究你的那首新歌曲吗?”他问,声音很轻。

东哥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在沙发背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盏老式的吊灯。晨光从侧面照过来,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勾勒出下颌坚硬的线条和喉结的轮廓。

过了几秒钟,他才轻声说,声音像是在梦呓:

“嗯。难得突然有那么一点灵感,所以就试试看咯。”

他说得很平淡,但夏语听出了那平淡下的执着。东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音乐,可以整夜不睡,可以忘记吃饭,可以忽略身体发出的所有警告。那是艺术家对创作的痴迷,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夏语把泡好的茶倒进两个小杯里。茶汤是清澈的金黄色,在白色的瓷杯里荡漾,像一小汪琥珀。热气升腾,带着龙井特有的豆香和栗香,在晨光中缓缓扩散。

他把一杯茶推到东哥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茶很烫,但香味已经弥漫开来。

“这样子,身体会熬不住吧?”夏语看着东哥眼下的阴影,忍不住说。

东哥端起茶杯,没有马上喝,只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茶香让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后他才睁眼,看向夏语,嘴角勾起一个有些顽皮的笑容:

“开玩笑,我的身体会熬不住?”

他把茶杯凑到嘴边,小心地喝了一小口,烫得咂了咂嘴,但表情很满足:

“我的身体不比你的好?别让我猜中——”

他放下茶杯,身体前倾,眼睛盯着夏语,那眼神很锐利,像能看穿一切:

“你昨天应该去打篮球了吧?”

夏语端着茶杯的手僵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东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昨天确实去打篮球了,就在学校的体育课上,和吴辉强、王龙他们打了整整一节课。但东哥怎么会知道?他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刘素溪他都没详细说。

东哥看着夏语那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笑了。那笑容里有种“我就知道”的得意,也有长辈看穿晚辈小把戏的宽容。

“别用这样子的眼神看我,”东哥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姿态悠闲,“以我对你的了解,难道有篮球打,你会不去?”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了一些:

“如果你真的能忍住,你就不会在你那左手快好的时候,就跑去打球,然后把你的右手手腕弄伤。”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夏语一下。

他想起了两个月前,左手刚拆石膏没多久,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打球,结果在一次拼抢中摔倒在地,右手手腕撑地,造成了二次伤害。那次之后,医生严肃地警告他,如果再不好好养伤,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影响。

当时的疼痛、懊悔、自责,此刻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夏语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茶杯。茶汤在白色的瓷杯里微微晃动,映出他自己的脸——那张脸上有被说中心事的尴尬,也有对自己不争气的懊恼。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昨天去打球呢?”他小声问,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服气,也带着好奇,“难不成你在我身上装了什么监视器?”

东哥笑了,笑声很轻,但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他伸手,从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支,但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手指间把玩。

“是小钟他昨天过来的时候说的。”东哥说,眼睛看着指间那支白色的香烟,“他说放学经过操场,看到你在篮球场那打球。跟几个同学,打得很投入,汗流浃背的。”

夏语愣住了。

小钟?乐队的电吉他手?他昨天放学后确实来过垂云乐行,说是要借几根效果器连接线。夏语当时在打球,完全没注意到操场外有人经过,更没注意到小钟看到了他。

“放学那么多人,”夏语喃喃道,“他都能看得清楚我?真的是厉害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知道这辩解很无力。小钟当然能认出他——他们是乐队队友,一起排练了那么多次,彼此再熟悉不过。而且夏语打球时的样子,认识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东哥摇了摇头。他把那支没点燃的烟放回烟盒,然后看向夏语,目光落在他的右手手腕上——那里,夏语今天特意戴了一个黑色的护腕,为了给手腕一点支撑,也为了掩饰可能存在的肿胀。

“你的左手还没有完全康复,”东哥的声音沉了下来,不再是刚才那种闲聊的语气,而是带着一种严肃的关切,“现在右手也弄伤了——虽然可能不严重,但肯定是又用了力。你到底还想不想弹琴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夏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还是说你已经不想在元旦舞台上登台演出了?”

这句话像一块冰,砸进了夏语的心里。

他震惊地看着东哥,完全没想到东哥会说出这么重的话。不想登台演出?怎么可能!那是他期待了多久的事情!和乐队一起站在舞台上,在全校师生面前演唱beyond的歌,那是他从组建乐队第一天起就怀揣的梦想!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辩解,想说不是那样的,想说他只是……只是太久没打球,一时没忍住。但看着东哥那双严肃的眼睛,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声音细若蚊蚋:

“不是的,东哥……我知道错了。”

东哥看着夏语这副样子,脸上的严肃慢慢融化,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关心,有无奈,也有理解。他伸出手,拍了拍夏语的肩膀。那手掌很厚实,很有力,拍在肩上时,夏语能感觉到一种温暖的力量。

“我知道你为了乐队,为了你那些学校的事情,已经牺牲了很多时间。”东哥的声音柔和下来,但依然认真,“排练、写计划、开会、处理各种杂事……你才高一,肩上扛的担子比很多成年人都重。”

他顿了顿,看着夏语:

“但是,夏语,今天已经是12月8号了。”

他从茶几日期:

“距离月底演出的时间,没有多少天了。满打满算,还有三周。这三周里,我们要完成两首歌的重新编曲,要磨合乐队的配合,要解决露天演出的音响问题,要应对学校的各种审查……每一件事都不容易。”

他的手指在那个日期上敲了敲:

“如果这个时候,你的手再次受伤——严重到连琴都按不了,连麦克风都握不住——那你怎么办?你的那些队友怎么办?小钟、阿荣、小玉,他们这段时间的练习和期待,又怎么办?”

东哥看着夏语,眼神很认真:

“之前你还担心会因为你的受伤,而导致节目无法演出,还特意来找我商量对策。现在不担心了吗?还是说,你的心态改变了?”

夏语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想起了几周前,手刚受伤时,他确实焦虑得睡不着觉,担心乐队会因为自己而解散,担心大家的努力会白费。那时候,是东哥安慰他,帮他想办法,让他不要放弃。

可现在……

现在他确实有些松懈了。觉得手快好了,觉得时间还来得及,觉得打一场篮球不会有什么影响。他忘了自己不只是夏语,还是乐队的主唱和贝斯手,是那个要对整个团队负责的人。

他看着东哥,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写满了自责和羞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很低的声音说:

“不是的,没有……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东哥。不好意思,让你操心了。”

东哥摇摇头,那摇头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宽容和理解。

“在你第一次手受伤的时候,那时候你还会一时想不开,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拖累了大家。”东哥回忆着,声音很平静,“到后面你过来的时候,我提醒你,让你不要太苛责自己,要相信团队的力量。我想那时候你已经知道了事情该怎么去处理才是最好的。”

他顿了顿,看着夏语,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没想到……是我的问题。我习惯了你样样事情都考虑周到,都做得稳妥,却忘记了你现在也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你会有冲动的时候,会有想放松的时候,会有忍不住去做一些明知不该做的事的时候。”

他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苦涩:

“那才是正常的啊。如果你一直都那么完美,那么克制,那才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夏语被东哥的话弄得更加无地自容。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道歉显得苍白,保证又怕自己做不到。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和自己内心那个想要放纵的、贪玩的、任性的部分,是多么矛盾地共存着。

东哥见状,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凉了一些的茶,一饮而尽。

茶汤顺着喉咙滑下,他舒畅地“啊”了一声,像是把什么沉重的东西也一起咽了下去。然后他把空茶杯放回茶盘,看向夏语,眼神重新变得平和而睿智。

“你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吧?”他问。

夏语点点头。那是初中历史课上学过的,唐太宗的名言,讲的是民众和统治者的关系。

东哥没有解释那句话的原本含义,而是用手指点了点茶壶:

“人生就像这杯茶一样。”

他重新拿起紫砂壶,往两个空杯里续上热水。茶汤再次注入,热气升腾,茶香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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