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重燃烈火（1 / 2）
下半场，王总有事先走了，作为客户代表，王总虽然是盟友，但他毕竟是“外人”。
刚好接下来的讨论，将涉及公司最核心、最血腥，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底层逻辑，也不太适合任何客户在场。
空气依旧凝固，那“五个致命缺口”如同五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在座的八位核心骨干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张伟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失望，甚至没有一丝苦涩。
相反，那是一种棋手在面对死局时，突然发现了棋盘缝隙中那一线生机的兴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各位。”
张伟走回主位，并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侵略性地看着大家：“都垂头丧气干什么？觉得要完了？觉得这五个坑填不上了？”
没人说话，只有研发老陈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想过没，我们其实已经填了十几个坑了，就剩5个了！我指出这些缺口，不是为了打击你们。恰恰相反——”
张伟的声音陡然拔高，“正是因为你们已经把60%的正确路径走通了，我们才能看到剩下的40%难关在哪里！如果是一群庸才，连那五个坑都看不到，只会带着所谓的完美方案冲出去送死！”
张伟扫视了大家，无比笃定的说：“真正可怕的是‘无知’！知道问题在那里，我们应该感庆幸，因为我们目标明确啊！”
他按动遥控器，调出一张新的空白幻灯片。
“如果这是一场考试，刚才的三个小时，你们已经拿到了60分，及格了！但要做成文明级的产品，要从微软、OpenAI虎口夺食，我们需要95分！而这35分的差距，就在这五个缺口里。”
台下9人，被张伟这样的角度，这样的理解，完全震惊了，眼神中的颓然肉眼可见的消退。
那股子希望、烈火在眼中，重新占据了上峰。
张伟走到白板前，拿起板擦，用力擦掉了“致命缺口”四个字，然后用红笔写下两个大字——壁垒。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五个缺口，每一个都有解！而且正是因为它们如此之难，才构成了真正的壁垒。巨头看到这些难题，第一反应是绕开、是妥协、是做简化版，甚至是无可奈何！而我们要做的，是正面击穿。”
张伟转过身，目光灼热：“现在，忘掉刚才的挫败。我是你们的教练，而你们是ToB领域的顶级专家，我们把这五个问题重新拿出来，一个一个的粉碎！”
张伟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数据工程师小朱和SRM产品经理小温。
“问题一：数据闭环。刚才老陈说了，采购员80%的动作在系统外。电话、微信、酒桌，这些数据拿不到，AI就是瞎子。小温，小朱，如果你不是为了‘监控’员工，而是为了‘帮’员工，你会怎么做？”
小温愣了一下，眉头紧锁：“如果不监控……那就是让他们主动给？”
“对。”张伟循循善诱，“什么情况下，你会主动把微信聊天记录同步给公司？”
“除非……”小温眼睛一亮，“除非这样做能帮我省掉巨大的麻烦！比如，填单据、拟定文件、写谈判纪要！”
“Bgo！”张伟打了个响指，“把思路打开！我们不要做‘监控软件’，我们要把数据采集伪装成极致的‘效率工具’。”
AI工程师小马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伟哥，我明白了！是‘企业级操作行为代理’！我们现在的SRM里不是自带了IM工具吗？我们可以通过插件，把微信、邮件的内容一键‘吸’进来，自动生成合同草稿、单据初稿，为了不写合同，采购员会疯了一样愿意同步数据的！”
“这还不够。”张伟摇摇头，目光深邃，“我们要看的更远一点，别忘了，我们还有‘主脑座舱’、‘企业语言加持的空间编程’、‘VR录像’等技术底蕴，我们正在布局的VR办公。”
众人的呼吸一滞。
张伟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想象一下，一年后，我们的VR办公场景普及，所有的采购会议、内部评审、甚至和供应商的验货，都在VR里进行。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所谓的‘系统外’，每一次挥手、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眼神，都是数据。
而采购场景天生适合VR办公，因为供应商在全国各地，物理距离最少也是10公里起步，甚至跨越国家上万公里。”
张伟捎着停顿“特别是增量业务——研发协同场景。”看向了小温，“甲乙双方从图纸设计开始，到打样，到最终采购，全部在我们的VR空间里完成，这时候，还需要专门去采集数据吗？”
小温激动得脸都红了：“不需要！因为行为本身就是数据！所有的沟通、会议，都在咱们的‘VR输入法’‘VR录像’里，全量信息不落地，而且我们还有社交SRM，那个本就是基于业务场景的IM工具……伟哥，这......这.....就是完美的闭环！”
“核心逻辑是什么？”张伟在白板上写下八个字。
不靠监控，全靠利诱。
“不爬取、不抓敏感、不搞对抗。全靠用户因为‘想省时间’、‘想偷懒’而自愿点击‘同步’！当懒惰成为动力，数据闭环就豁然开朗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回暖，大家发现，原来死胡同的墙上，真的有一扇窗。
“好，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现在是第二个，也是最难的一个。”
张伟的脸色变得严肃，他看向研发老陈和AI工程师小马。
“问题二：缺失的内核。我们说要建立岗位DSL（领域特定语言），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解决这个，我们只是在做外包项目，不是在做OS。”
老陈推了推眼镜，显然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伟哥，岗位太复杂了，一个采购员，既要懂财务，又要懂材料，甚至还要懂心理学，怎么可能用一套逻辑描述清楚？”
“别被表象吓住。”张伟走到老陈身边，像个耐心的导师，“老陈，你是写代码的，再复杂的软件，底层不都是0和1吗？再复杂的C++，不就是赋值、循环、判断吗？”
张伟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金字塔。
“我们把岗位拆碎了看，一个采购员，接到一个任务，他会做什么？第一步是什么？”
小马试探着回答：“看数据？看报价单？”
“对，这就叫观察（Observe）。”张伟写下第一个词，“获取输入，读取报价单、查询PR、查看交期，然后呢？”
“然后判断这价格合不合理，供应商有没有撒谎。”老陈接话。
“这就是判断（Judge）。”张伟写下第二个词，“基于规则或模型做决策，再然后？”
“如果很复杂，比如对方想以次充好，我就得分析他的动机，或者通过历史数据推理他的成本。”小马语速变快。
“推理（Reason）。”张伟重重写下，“这一步，交给LLM（大模型）负责，分析完之后呢？”
“那就干呗！下单、发邮件、或者打电话骂他！”小温插嘴道，引来一阵笑声。
“这叫行动（Act）。”张伟写下第四个词，“但这步最关键，我们的操作系统要能直接调用SRM、ERP等ToB系统的API或RPA去执行，而不是让人去点鼠标，行动完了就结束了吗？”
“不行，得看结果对不对。”数据小朱补充。
“这是验证（Verify）。”张伟点头，“检查动作是否成功、是否对齐业务规则。最后呢？”
大家陷入思考。
张伟自己补上了最后两个词：“反馈（Log/Feedback），把一切记录下来，变成数据，反哺训练；还有最重要的——情境（text）。”
“情境？”老陈咀嚼着这个词。
“对。为什么老采购员一眼就能看出供应商在撒谎？因为他有‘情境’——在这个行业混了十年的非规则、非数据的人类经验，我们需要用特定的大模型把这些‘直觉’存下来。”
此时，白板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结构：
岗位DSL=观察Observe+判断Judge+推理Reason+行动Act+验证Verify+反馈Log+情境text
“看，”张伟指着这行公式，眼神狂热，“这就是岗位智能的基因图谱！
无论你是采购、是销售、是财务还是HR......，天下所有的脑力劳动，都逃不出这七个原语！
只是有些岗位，有些步骤没有，有些顺序变了，有些步骤特别多、且长，但是他们却万变不离其中。”
老陈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我们不需要为每个企业单独开发！我们只需要做一套通用的解释器，LLM负责‘推理Reason’，执行器负责‘行动Act’，不同的岗位只是‘情境text’和‘模板’不同！这……这真的可以跨企业、跨岗位复用啊！”
“哈哈，对咯，兄弟们！观察、情境、推理、反馈这些是什么？”张伟意味深长的看着大家！
“是大模型！哈哈！”小马激动的说道。
“那，行动、模板、验证、判断，这些又是什么呢？”张伟再次提问。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是企业语言的单词或句子，也就是表单或流程！”小温一脸的傲娇。
一种巨大的、智力上的愉悦感席卷了众人，那个原本模糊不清的“岗位智能OS”，此刻在他们眼前展现出了精密的骨架。
“这就是我们的核武器。”张伟肯定地点头，“有了这个DSL，我们就不再是做软件的，我们是制定‘劳动力语法’的上帝。”
“而我们只需要构建一个专门装DSL的容器就OK了！
这就像我们的主脑座舱‘上通指标库/下达神经树库’、企业语言单词字典/经典句子库一样，能在时间轴、空间轴上，无限沉淀各种岗位的DSL就行了！
我们的岗位智能OS、AppStore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