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实验品（2 / 2）
魔法阵的光芒瞬间大盛！暗红色的能量如同沸腾的污血，从法阵中汹涌而出，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由无数痛苦哀嚎灵魂构成的狰狞鬼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近在咫尺的乌，当头抓下！
那威势，绝非一个孩童所能发出！更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古老邪恶力量的瞬间爆发！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乌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
但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一种更加强烈的本能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战斗本能如同被点燃的引信，轰然爆发！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
嗡——！
一层极其稀薄、却凝练纯粹到极致的黑色元力，瞬间覆盖了他整只右手！
最本源、最直接的“元力”外放！是力量最原始的凝聚和爆发！
这只覆盖着元力的手，无视了那抓来的、由诅咒与怨念构成的狰狞鬼爪所带来的精神威压和物理冲击，精准无比地、如同铁钳般，直接扼住了石桌上那孩童纤细脆弱的脖颈！
“呃…！”
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窒息声，从孩童口中挤出。
他那双怪异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就在乌的手扼住他脖颈的瞬间——
咔嚓！如同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那个刚刚成型、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暗红色魔法阵，核心处的暗黑漩涡猛地一滞！
构成法阵的无数扭曲暗红线条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能量，瞬间变得黯淡无光，随即寸寸断裂、崩解！
那只即将抓中乌的巨大鬼爪，更是如同被戳破的幻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瞬间溃散成漫天飘零的暗红色光点，然后彻底湮灭在空气中！
“噗——！”
石桌上的孩童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向上弓起！
一口暗红色的、散发着浓郁诅咒气息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奇异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涣散，小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石桌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着。
洞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墙角那两个黑影更加惊恐绝望的“呜呜”声，以及小a和小潘因为震惊而发出的、极其细微的电子杂音和书页摩擦声。
乌保持着右手前探、扼住对方脖颈的姿势，僵在原地。
覆盖在右手上的那层稀薄银芒迅速消退，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暗黑色绸带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近乎冰冷的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完全是本能！在那个魔法阵出现、鬼爪抓来的瞬间，他体内沉寂的元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被惊醒，无需调动，自行凝聚于手！
然后…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选择了最直接、最有效的扼杀威胁的方式。
因为他本能的相信自己的元力会隔绝一切其他能量。
一种极其荒谬的念头，浮上他的心头，他刚刚好像觉醒了元力的另一种用法。
『悖论』-『芝诺的乌龟』
只要元力附着于自身，他能够免疫除了元力之外的一切攻击……
弱点也非常的显而易见，那就是一定要用元力来对它进行攻击，但必须用相对于他在那个部位覆盖的元力量的两倍去攻击自己才会破防。
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附上一层淡淡元力的双手，小嘴轻吐对于这能力的评价。
“逆天……”
看着石桌上那个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暗红血痕、陷入深度昏迷的孩童，乌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脖颈冰凉脆弱的触感，以及…那瞬间爆发的元力穿透对方体内某种脆弱“链接”时的奇异反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小嘿所化的漆黑护腕依旧温凉地贴合在手腕上，六只暗紫色的“眼睛”如同沉睡的星辰。
“主…主人？??Д?)”
小a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球体飘近了一点，蓝光闪烁得有些心虚。
“您…您没事吧？(?i_i?)”
小潘也飘了过来，书页翻开，封面暗纹波动：
“精灵？不对，他是人类，那他为什么能用『魔法』？”
它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乌没有立刻询问。
他伸出手，这一次动作轻柔了许多，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石桌上孩童的颈侧动脉。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但脉搏虽然微弱，却依旧存在。
他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力量反噬导致的深度昏迷，命还在。
“说说吧。”
乌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宿醉未消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他转过身，暗灰色的眼罩“视线”扫过小a和小潘。
两只活宝瞬间一激灵。刚才乌瞬间爆发、扼杀魔法阵的冰冷气势，让它们都感到了压力。
小a率先开口，电子音带着邀功的急切：
“主人！是这样的！我们按照您给的坐标，驾驶『洛基』超空间跳跃到了黯蚀星！
那可真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漫天黄沙，能量辐射强得能烤熟鸡蛋！
我！聪明伟大到没边的小a，感应到目标在星球背面的一个巨大峡谷里…(???????)”
小潘立刻打断，精神波动带着不满：
“是吾精准锁定了诅咒波动的核心频率！（｀へ′）
才在峡谷深处找到了他们！这三个家伙当时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漠里走，看起来快不行了，斗篷都破破烂烂的，尤其是中间那个小的，气息弱得跟快熄的蜡烛似的！
要不是我再快一点，他们就得成干了。(σ｀?д?)σ”
小a抢过话头：“然后本AI当机立断！为了确保目标完好无损，决定采用最高效的饱和式昏厥打击！洛基的火控系统全开！锁定！biubiubiu——！三道昏厥光束精准命中！(ˉ???ˉ??)?
他们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软倒了！干净利落！(?????)”它得意地晃了晃球体。
“放屁！(?°?д°?)”
小潘书页哗啦作响。
“明明是你的无差别攻击差点引发沙暴把他们活埋了！(???)
是吾及时展开书页空间，把他们卷了出来！
还有！抓那个小的的时候，他体内突然爆发了一股很弱的诅咒能量想反抗，也是吾用禁忌的力量压制下去的！(*?)σ”
“那叫配合！懂不懂？主炮压制，辅助控场！完美战术！(?°?д°?)”小a不服气地反驳。
“完美个锤子！要不是老娘，你这铁罐头现在还在沙子里挖人呢！(╯‵□′)╯︵┻━┻”
眼看着两只又要吵起来，乌只觉得头疼欲裂，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大概明白了：这两只赶到黯蚀星，发现了这三个在荒漠中艰难跋涉的黑斗篷，然后小a二话不说直接用飞船武器把三人轰晕了美其名曰饱和式打击，再用某种方式把人打包带了回来，塞进了这个被它们改造过的山洞里。
至于过程是否惊险刺激、配合是否完美无间…听听就好。
“够了。”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只活宝瞬间噤声。
他揉了揉眉心，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指了指自己腰间还搭着的、属于小a的机械臂。
这个问题一出，小a球体的蓝光瞬间闪烁得有些慌乱，小潘的书页也极其不自然地合拢了一下。
“呃…这个…∠(?」∠)_”
小a的电子音带着明显的心虚。
“主人…昨晚…那个…大家…都喝得挺开心的哈…然后…然后都睡着了…_(:3」∠)_”
小潘的精神波动也弱了下去：“…是啊…篝火…琴声…鼾声…很…和谐…＜(￣3￣)＞”
乌：“说重点。”
小a的球体似乎缩了缩：
“然后…然后看您也睡着了…睡得可香了…一个家伙还抱着您不撒手…流了好多口水在您衣服上…噫！_(′□`」∠)_
后面我想拯救您于苦海的时候，一个栗子头走了过来。”
它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恶心的画面，球体抖了抖。
“所以呢？”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所以…所以…”
小a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子哼哼。
“…所以我…那个…觉得他碍事，如果让他阻止的话…你肯定睡不好…就…就想着把主人您带到更舒服的地方休息…就把他打晕了。(???)”
乌：？
（某只安迷修安详的晕了过去。）
小潘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精神波动瞬间拔高：
“对！没错！是这铁罐头的主意！它说它扫描到这个山洞环境清幽，无人打扰，还有天然灵气！最适合您恢复！它还说它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您带出来！(′д｀σ)σ
吾是反对的！老夫觉得还是留在家人身边比较安全！但这铁罐头一意孤行！它仗着会飞！…呃…大家伙熟睡的时候，用机械臂把您卷起来就溜了！吾为了您的安全，只能被迫跟上！全程都是它的错！??(??￣??￣?)????”
“你血口喷人！”小a瞬间炸毛，球体蓝光大盛。
“明明是你先提议的！你说‘此地不宜久留，当速带家人寻一僻静之所，静待家人苏醒，免受闲杂人等滋扰’！
是你文绉绉地说要找个安静地方的！本AI只是执行者！执行者懂吗？！（｀へ′）”
“放屁！吾说的是‘静观其变’！是你这铁罐头曲解圣意！擅自行动！(?益?)”
“你才放屁！你当时的精神波动明明就是那个意思！你想把主人藏起来做实验！(σ｀?д?)σ”
“胡说八道！吾对家人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是你这铁罐头居心叵测！(?°?д°?)”
“你…”
“你…”
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两小只互相推诿、指责、扣帽子，吵得面红耳赤。
宿醉的头疼、山洞的湿冷、石桌上昏迷的实验体、墙角呜呜叫的“赠品”…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想把这俩货都扔下悬崖的冲动。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和这两只纠缠不清是不会有结果的。
他直接打断了它们的争吵：
“这里离圣殿多远？”
这个问题立刻转移了焦点。
小a立刻停止了和小潘的骂战，球体飘到乌面前，蓝光稳定下来，恢复了专业的电子音：
“不远！非常近！就在圣殿废墟后面那座最高的‘迷雾峰’的半山腰！(*ˊ?ˋ)????
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公里！只是这里终年被浓厚的能量迷雾笼罩，地形又险峻，寻常人根本找不到也上不来！?*???*?
主人您要是想回去，我立刻启动『洛基』来回不到三分钟|?'-'?)??”它拍着球体保证。
乌点了点头。
五公里，确实不远。
有『洛基』在，回去不是问题。
但他现在…还不想回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石桌上那个昏迷的、穿着绣有暗金符文斗篷的孩童身影。
刚才从『潘多拉之书』那惊鸿一瞥的所谓的『魔法』，以及自己本能般掐断施法的反应，都让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和…一丝跃跃欲试。
这才是他让这两只去抓“实验体”的真正目的。
他缓缓走到石桌前，低头“凝视”着那苍白脆弱的小脸。
巨大的感知让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体内那股如同死水般沉寂、却又深不见底的枯寂诅咒之力。
这股力量虽然强大而危险，但此刻因为主人的昏迷和刚才的反噬，显得异常“温顺”和…“可接近”。
“安静。”
乌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
“离远点。”
小a和小潘立刻闭嘴，非常识相地飘到了洞厅的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乌和石桌。
乌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这一次，不是攻击，而是尝试。
他收敛感知，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意识如同潜入深海，触碰到了那团永恒燃烧的、代表“火”的蓝红本源。
它依旧在孜孜不倦地焚烧着眼部诅咒的污垢，带来细微却持续的灼痛感。
引导它…乌在心中想道。
不是焚烧自身，而是…引导它的力量，…离开身体…作用于…他者。
他尝试着，用意念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一丝最微弱的银焰火苗，想象着将它从指尖缓缓导出，如同涓涓细流，注入眼前这个被诅咒困扰的躯体，去触碰、去感知、去尝试焚烧那枯寂诅咒的污垢…
嗡…
指尖传来微弱的灼热感。
他能感觉到那一丝微弱的银焰在指尖跳跃、凝聚…
然而，就在它即将脱离指尖皮肤束缚的刹那。
呼！
那原本在乌体内稳定燃烧、焚烧着眼部诅咒的火焰，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一窜！变得旺盛了许多！
但…这旺盛的能量，并非流向指尖，而是更加猛烈地灼烧着他自身的眼部诅咒根源！
“呃…”乌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晃。眼部传来的灼痛感瞬间加剧，如同被滚烫的钢针刺入！
指尖那好不容易凝聚的微弱银芒，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内部能量激荡而瞬间溃散，消失无踪。
失败了。
引导出的力量微乎其微，根本无法离体。而强行引导的尝试，反而刺激了体内的火焰，加剧了焚烧自身诅咒的痛苦。
乌缓缓放下手，指尖的灼热感迅速消退，只剩下眼部诅咒被刺激后的阵阵抽痛。
他隔着暗黑色的绸带，再次“看”向石桌上昏迷的孩童，那张苍白的小脸在冷光下显得更加脆弱。
洞厅内一片寂静。
只有墙角那两个黑影依旧发出压抑的呜咽。
乌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冰冷的白气在洞厅的冷光中迅速消散。
“任重而道远啊…”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对前路艰险的认知，悄然消散在冰冷潮湿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