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火种』（1 / 2）
洞厅内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墙角那两个被束缚的黑影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如同垂死的哀鸣。
石桌上，那孩童般的身影依旧昏迷，苍白的小脸在冷白光源下如同易碎的瓷器，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不可察。
缠绕在他身上的枯寂诅咒之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乌站在石桌前，暗灰色的眼罩下，那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此刻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与凝重。
指尖残留的灼痛感还未完全散去，那是强行引导力量失败的反噬，更是体内诅咒被刺激后发出的尖锐警告。
乌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如同在咀嚼坚硬的石块。
『灼烈与极寒之火-梵蒂冈.苏尔特尔』，这源自血脉、铭刻于灵魂的远古之力，它霸道地占据着他的生命本源，焚烧着自身的污垢，却也顽固地拒绝着任何“外放”的尝试。
因为他接触到乌的那一刻，感受到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极度的猜疑，从而诞生出一种『自私极致』能力。
自己及万物，他人即地狱！
用拟人一点的说法就是：
“我宅在家里，怎么了？吃你的喝的你了？
这么讲究为他人贡献干嘛？这会把自己个人的价值给异化掉的，懂吗？
哎，有别人就说了！你烧只烧自己的诅咒啊，太他妈自私了！那我问你，我的主人乌，他是不是人？
我有没有烧他的诅咒！那我是不是也算在救人？
回答我！lookyeyes！
出门？这辈子都不可能出门！不行你就杀了我吧(′д｀σ)σ”
所以乌几乎是用一种在哄孩子的口吻，无限骄纵中的去劝导。
乌：亲爱的，出一下门好吗？不要总是打电动（焚噬诅咒），休息一下啦！出门走走好不好？(??∧??)
苏尔特尔：烦唉！(σ｀?д?)σ
每一次调动，都像是在用烧红的烙铁搅动自己的灵魂，每一次尝试引导它离开身体，都只会让这烙铁烧得更旺，更深地灼入他的骨髓。
如同一个无赖的小孩，死死的抓住门檐（灵魂）就是不出来。
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他尝试着将精神力化作最纤细的导管，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一丝银焰，试图将它“引流”出去。
然而，精神力甫一接触那狂暴的净化之火，就如同冰雪投入熔炉，瞬间被焚烧殆尽，反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尝试着在指尖构筑一个微型的元力漩涡，模拟出一个“体外”的环境，试图诱骗那火焰离开安全的“家园”。
但那银焰如同拥有灵智，在漩涡边缘试探了一下，便猛地缩回，反而引动了体内火焰的剧烈反扑，灼烧得他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甚至尝试着去“理解”那枯寂诅咒的本质，用精神力去触碰石桌上孩童体内那死水般的黑暗，试图找到与自身火焰的“共鸣点”。
但那枯寂诅咒冰冷而粘稠，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生机的恶意，他的精神力刚一接触，就如同陷入了无尽的冰寒泥沼。
远古之力也毫无反应，险些被那死寂同化，吓得他立刻切断了联系。
苏尔特尔：不是白象我不吃（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失败的反噬。
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因为持续的消耗和痛苦而微微颤抖。
眼部的诅咒在一次次失败的刺激下，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反扑得更加凶猛，那灼烧灵魂的痛楚几乎要撕裂他的理智。
手腕上，小嘿所化的漆黑手环传来微弱却坚定的脉动，仿佛在无声地支撑着他，分担着些许痛苦。
乌的呼吸变得急促，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醒。
无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一点点漫上心头。
理论是不行的？是他错了？……
就在乌的心神几乎要被挫败感和痛苦淹没之时，一股狂暴的精神力，迅速裹挟着远古之力。
你不行，你做不到？你是可以改变的，你为何不改变？你寄生在我的精神里面，自愿成为我的一部分，那就要受我的掌控！
庞大无比的精神力，调动元力核！
一个人的灵魂本质决定他的元力雏形，乃至以后的技能。
乌灵魂的特性在此刻展露无疑以一种横扫一切无可匹敌的态度镇压『远古之力』！
开始强制性的逼迫，强行使它改变！一时间不单单是苏尔特尔！乌体内的所有远古之力全部瑟瑟发抖，无一幸免！
乌灵魂的最本质特质『悖论』，再加上他对于自我的绝对性的掌控能力，从某种角度上能够直接接触并且触摸本源之之中的『远古之力』。
乌的这番举动，在『远古之力』的视角看去，便是：
『王从天降，面目狰狞！』
『潘多拉之书』那厚重的书页轻轻翻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个带着古老回响、如同低语般的精神波动：
“怪物……”
……
乌强行冲刷着『远古之力』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的真理。
它们如同最原始的胚芽会汲取宿主的意志、灵魂的渴望甚至最深沉的恐惧而生长而蜕变…
用人话来说就是贱！不逼到绝路上绝不会有蜕变！
洞悉他们本质的乌，脑海想法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乌心中那扇被迷雾封锁的大门！
轰——！
乌的脑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瞬间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汹涌的明悟所填满！
是了！我为何要寻求他们的改变？
我吞噬他们在改变自身不就好了？
苏尔特尔：??Д?)
其他远古之力：？
他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火焰的“形态”和“认知”！
这『灼烈与极寒之火』，它之所以顽固地只焚烧自身污垢，是因为它从诞生之初，就被他潜意识里那根深蒂固的“自保”、“自净”的强烈意念所塑造！
它就是他灵魂深处那“守护自我”本能的具象化！它只认得“乌”这个容器，只认得“乌”体内的污垢！对于“外界”，它天然地排斥，甚至视为威胁！
想要让它焚烧他人身上的污垢，甚至共享这份净化的力量…就必须从根本上“欺骗”它！或者说…改变它认知的“锚点”！
不是“引导”，而是…“重塑”！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乌所有的意志！
所有的痛苦、疲惫、绝望，在这一刻都被这近乎疯狂的想法所驱散！
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燃烧灵魂般的光芒！
在他这疯狂念头出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远古之力，如同亡命之徒那般齐齐攻向『苏尔特尔』，最拼命的莫过于『血焉终序』，他才刚诞生没多久。
几乎是一瞬间苏尔特尔老实了
火焰不再排斥，乌也不再试图强行引导。
乌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洞厅冰冷的空气都吸入肺腑。
他开始放空一切杂念，强行剥离五感带来的干扰，甚至暂时忽略了眼部诅咒那如跗骨之蛆的剧痛。
他的意识不断下沉，下沉…沉入一片绝对的、无光无暗、无声无息的虚空之中。
在这片绝对的“无我”之境里，他不再是那个背负诅咒、伤痕累累的逃亡者，也不再是一个苦苦寻求归家之路的思乡者。
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对力量本质进行探索的“意识体”。
他开始在心中，在灵魂的最深处，一遍又一遍地、如同诵念最神圣的祷文般，重复着最核心的意念：
『污垢…不局限于我身…凡灵魂所染…皆为你焚净之目标…』
『我的意志…即是你的疆域…我的灵魂…即是你的灯塔…』
『你不愿意我吞了你』
苏尔特尔：？
这不是简单的自我说服，而是最深层次的灵魂暗示！
是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彻底地、毫无保留地，与这远古之力的本源进行捆绑！强行扭曲它的“认知”，将“保护自我”的本能的拓展！
这过程原本应该凶险万分！如同在悬崖峭壁之上走钢丝！一旦暗示失败，或者灵魂的意念不够纯粹坚定，轻则力量反噬，重则灵魂迷失，被那狂暴的远古之力彻底同化或撕碎！
但乌心理本来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那种准备，向着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却没想到他主动从良了。
毕竟在乌的视角看过去，他们都是属于灵魂寄生虫那一类的东西，给你们好脸的时候，你们就受着，不给你们好脸的时候，你们也得受着。
为什么？因为你们是我，但我不是你们！